我问过你:何以他的画一阵华彩
    进入白夜的怪圈
    烧光的头发上一朵火焰
    你回答:不!一切都很幽静,碧蓝
    我问过你:何以他的火焰没有光芒
    像矿区的煤炭和煤炭上映现的面孔
    眼睛盯着悲哀的土地
    你回答:不一切都很幽静,灰暗
    我问过你:何以他栽种无具女体
    保持呼吸的节奏
    不让她们讲话,只让她们唱歌
    歌声中孕育着泥土,尸胎和诗作
    你回答:不!一切都很幽静,连同死亡
    我问过你:何以他只看不听,只画不写
    是因为他摒弃了风情,雨声和语言的沙爆
    把吃土豆的人,一个个高兴地 ...

野葵花到了秋天就要被
    砍下头颅。
    打她身边走过的人会突然
    回来。天色已近黄昏,
    她的脸,随夕阳化为
    金色的烟尘,
    连同整个无边无际的夏天。
    穿越谁?穿越荞麦花的天边?
    为忧伤所掩盖的旧事,我
    替谁又死了一次?
    不真实的野葵花。不真实的
    歌声。
    扎疼我胸膛的秋风的毒刺。

他剥罢羊皮,天更蓝了。老祖母在斜坡上
    种葵花。哦,她乳房干瘪,种葵花,又流鼻血。
    稻米饭又浓又白,煮完饭的村姑正变回田螺。
    小孩子揭开河水的皮,三三两两地朝里面
    扮鬼脸。哦,村戏的幕布扯紧了,但蓝天仍
    抖动了几下。红花绿树,堪比去年。
    一具含冤的男尸浮出池塘,他将在明年花开时
    长成一条龙。鸟儿衔着种子,向南飞出五里
    蘸鼻血的种子,可能是葵花,可能是麦粒
    2004年10月

《中秋,忆无常》黄昏,低垂的草木传来咒语,相对于残存的廊柱,草木从不被人铭记。这些年,我能听懂的咒语越来越少我把它归结为回忆的衰竭。相对于死掉的人,我更需要抬起头来,看杀无赦的月亮,照在高高的槟榔树顶2005年9月《甲壳虫》他们是褐色的甲虫,在棘丛里,有的手持松针当作干戈,抬高了膝盖,蹬蹬蹬地走来走去。有的抱着凌晨的露珠发楞,俨然落泊的哲学家是的,哲学家,在我枯荣易变的庭院中他们通晓教条又低头认命,是我最敌视的一种。或许还缺些炼金术士,瓢虫的一族,他们家境良好在枝头和干粪上消磨终日,大张着嘴,仿佛在 ...

雨后的葵花,静观的
    葵花。喷薄的花瓣在雨里
    一寸心口藏在四滴水下
    静观的葵花看梵高死去
    葵花,本是他遗失的耳朵
    他的头堵在葵花花园,在太阳正中
    在光线垂直的土上,梵高
    你也是一片葵花
    葵花,新雨如初。梵高
    流着他金黄的火苗
    金黄的血,也是梵高的血
    两手插入葵花的四野,
    梵高在地上流血
    就象烈日在天上白白地燃烧
    雨在水面上燃烧
    梵高葬入地下,我在地上
    感到梵高:水洼子已经干涸
    葵花朵朵
    心神的怒放,如燃烧的蝴蝶
    开放在钴蓝色的瓦盆上
    向日 ...

雨夜偷牛的人
    爬进了我的窗户
    在我做梦的身子上
    采摘葵花
    我仍在沉睡
    在我睡梦的身子上
    开放了彩色的葵花
    那双采摘的手
    仍象葵花田中
    美丽笨拙的鸭子
    雨夜偷牛的人
    把我从人类
    身体中偷走。
    我仍在沉睡。
    我被带到身体之外
    葵花之外。我是世界上
    第一头母牛(死的皇后)
    我觉的自己很美
    我仍在沉睡。
    雨夜偷牛的人
    于是非常高兴
    自己变成了另外的彩色母牛
    在我的身体中
    兴高彩烈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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