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铃薯的田野,
    草棉的田野,
    残梗和土块的田野。
    狭长而柔软的草叶呢?
    没有人看得见。
    田边的草叶是低矮稀疏的,
    夹着曲折无尽头的小道,
    一些懒惰的行人走过去了;
    广阔的静默伸展在天空之下,
    微弱的虫声间歇着
    然后沉下去,沉入土中了。
    田野是这么虚空的,
    但它占据了东西南北,
    让人望不见那充实的院子,
    这似乎远了,在远处,在远处,
    草叶和声音都在远处,
    那些狭长而柔软的绿纱巾
    封蔽着一条宽广的路径,
    风留下行回的低音
    浮荡着,从白天到夜间 ...

在深渊的边缘上,
    你守护我每一个孤独的梦
    ---那风啊吹动草叶的喧响。

她是最难的
    在汉语里走了八十年
    她老了
    每天泪水清洗她的衣裙
    为她擦净窗子桌椅
    有时她会想起
    那与血和火做爱的青春
    脏手一只只在肌肤上留下了指纹
    粘稠肮脏的精液干去
    她还是她
    我有时在纸上碰到她
    我头疼
    她那么蹒跚地走着曾经天生丽质
    而我却无能为力
    清醒地意识到作为诗人的悲哀
    自由在哪儿呵
    你问我
    我指给你看高楼窗上反射的余晖
    路旁草叶上的泪水
    这个时代的一只蜻蜓
    并告诉你
    这是你我相聚在梦中
    99.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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