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鸽子落进黑土地
    它也由此变成黑色,黑色的
    尾羽,我见天到无数的鸽子
    不断落下
    像刮起黑色的风暴
    我也下隆到某个高度
    最后停止
    在你我结成兄弟的同盟之前
    我们都曾屈从于黑色的风暴

在海安的门槛上
    坐着一个南方佬
    在北方的门槛上
    坐着一个海安人
    一个海安人坐在自己的尾巴上
    我是平原上成熟的孩子
    贪心的孩子
    时光就象海里的鱼
    长着雪白的牙齿
    一个女人一个男子
    威胁每一个日子的豺狼
    并肩坐在北方的门槛上

和村上的鬼魂握手言和吧
    我回到九月
    死者使人英俊、年青
    我试图回忆
    那个古怪的下午
    仿佛结束了饥渴的行程
    他在北凌河的漩涡中消失
    又在一片刺槐地的树干上重现
    丧失了任何形体的变化
    当风穿过那块斜坡
    那稻草人般的影像
    或许是某个童年时代的谈话伙伴

我们所信仰的
    与古人信仰绝非一样
    她说要领我们去什么地方
    民间的信仰
    像水面浮起的水气泡
    来自河床
    破灭了,还会生起
    濒临死亡的人
    所释放出的一点福气
    向我们伸出干枯枝般的手
    那凶猛的肉食者——虎狼狮子
    却生着悲天悯人的脸
    显现着安祥自在的力量
    这苦难的轮回
    像民间的信仰
    被大地颠覆、摇醒

我看见田野里一把被遗忘的工具
    为了能够找到我,我走向田野
    这是一个发明事物极限而组成的黄昏
    天空那么宁静
    为了再次找到
    那触怒土地后
    尚未分类的躯体:工具
    那把锈蚀的铁锹
    紧咬着一条细窄的田埂
    正如我目前所见的最佳方式
    就是禁闭自我
    随后而来的,蚕食铁锹的雨水
    而形成一个自我独自留在外面
    无人问津
    我为我所见的事物
    现身

你的话多么轻,我听不见
    我们一起来到了
    大海的殿堂
    人间的两条河流
    蚯蚓一般
    一条向东,一条向北
    疲于奔命,一去不返
    我说我要离开,时光要返回
    照料我的瞎眼
    我们就像
    温暖的浴池中拍手的儿童
    寓言的茶座上历史性的毁灭
    一小时一小时的旋风
    我在中午赶回来
    陪我的婴儿睡觉
    阳台的向日葵
    悄悄收集我们的毛发
    又在午夜惊醒我们
    救生圈一般
    防止我们冲走,沉溺……
    古老的太阳
    为我们准备着童装和鸟鸣

江水上涨了
    几乎与岸柳齐平
    像要爬上江岸的一群羊
    浑浊肮脏
    被驱赶着
    不时偷吃两口岸喧的树叶儿
    像风吹起的雪片
    吹着冰凉的世界
    两岸尚未有烟火
    那些铺在江上的光线
    像夜间归来的人们
    像春天插在江边的柳枝
    让我们成长
    在清静的中心
    耳聪目明

谁能理解这天空,我的天空
    它田野的面庞,兄弟的马鞍
    满脸烟雾迷茫
    我对沉默格外小心谨慎
    那过冬干枯的池塘
    像深入梦乡而没有睡眠一样
    我渴望的生活这样决断
    最大的失败
    是和这人世间无止境的调情
    谁能理解天空,被羽毛所中伤
    让我去寻访一位山间的老者
    那生长紫薇和高耸松树的地方
    寂静,被明月护持
    春天的诗章
    那锻打的铁锤……

看见我的女儿满地爬
    愉快地喊出“爸——爸——爸”
    我多想成为她的弟弟而不是父亲
    我多想在地上爬一圈
    也围着我的脚跟
    我没有成就感,整日里郁郁寡欢
    人前笑容可掬,人后牙根痒痒
    就让我作只小球吧
    让我的女儿越拍越高
    或者做只小鞋
    穿在她脚上满世界走
    我,一个孤独的男人
    对什么都不信任
    却在尘世留下这唯一的骨肉
    好在你只要吃要喝而不要求灵魂
    那就让我们作无腿的先生和女士
    满世界爬吧
    或者是夜风中感光的物质
    漂在水上、空中……
    1995

独自一人
    在明亮的天光下干活
    难道不比一群人更强
    不伤害任何一种想法
    他除去植物部分(据说有毒)
    而另一些被普遍接受
    天光明晰如缕
    也像正午散落田头的麻雀
    划分不同的地块
    短尾巴的动物是贼
    暴露给愁闷的芋艿
    风移动,它们告辞
    又离去不远
    而种子跳跃着敞开明亮的天光
    它们过夜的地方也是星光埋葬的地方
    一个人劳动,手臂会粗壮
    目光会萎缩
    土地里跳出的石头有真正的冰凉
    寒冷也会逐渐减弱天光
    而当它增强一千倍
    我见到一棵巨大的松树
    劳动之余 ...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4-11-22 10:29 , Processed in 0.109375 second(s), 37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