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风向,手与手掌,或者你,他
    谁是谁,谁又是自己?啊,他是谁?
    你从哪里来?又要到里去?啊,你
    为什么从那里来?又何要到那里去?
    你正被扭结的时间遗忘,啊,你不会被
    扭结的世事宽恕。它们还在骚动不安地
    汹涌,你的欲望将带你去哪里,或偶尔
    日落运来满卡车伟大而辉煌的时分
    他原来是站在河边落着泪的马,从它
    灰暗的眼神里寻找寂静,在它四蹄下
    尘世与枫叶一起落光,在它四蹄下
    红尘像人生的缩影,最后的风
    吹拂着,灰暗的远山,灰蒙蒙的小镇
    一匹离家的马低下头颅站着庞 ...

第一封
    H,我在故居的废园中给你写信,
    有风吹过我手中的笔,吹掉了信纸,
    那是有像树叶般的潮汐,潮汐般的言语的风。
    然而落叶层积,吸走言语。只是瞬间,
    树叶落满了我的四周。只是十年。
    当年我离开时的落叶,已变成了家宅的根,
    包围着像四散的砖瓦一样凌乱的心。
    H,这个园子,它的孤寂犹如你的记忆,
    绝不喧哗哭泣,只是在一地的枯枝
    和灰烬中等待……它的呼吸在泥土里
    散开,在树干中变成泉水。
    于是今天我回来。从老房中搬出尘封的老椅,
    坐在废园的一片片落叶中间,
    读 ...

故乡
    当我写下∶故乡,不仅仅意味着乡情、失眠
    思念和泪水……还有那些无可避免的伤痛
    比如庄稼地里一千条蠕动的青虫
    比如歉收时节中一千双欲哭无泪的眼睛
    秋凉了。我看到比黄花清瘦的妹妹
    不到十八岁就披上了半喜半悲的嫁妆
    天晴落雨。父亲的风湿关节又开始发芽
    他的胃,被生活的雨水洗白
    被村庄、粮食和土地绞得一阵阵地疼
    我记得奶奶的生命之烛,被风吹灭的那个
    夜晚
    她在哮喘∶剧烈。持续不断。多少年来
    她就这样一声声地咳、咳。直到用尽一生
    也没有把生活的暗伤∶那些肺部 ...

村庄沿着斜坡缓慢移过来
    有如冬天迅疾降临的夜晚
    瓦是黑的瓦在屋脊
    留住了不动声色的时间
    过年的孩子走出拱立门
    他目光覆盖之地
    仅仅只是一些沟渠和蔬菜
    远方比一年一度的新衣
    还要遥远
    附近的一所小学人去楼空
    黑板上简单的汉字被擦去
    被斜坡上的村庄反复传唱
    “小儿郎呀背起书包上学堂”
    老人们这么说老人的身后
    是一扇打满了补钉的窗户
    里面闪烁了多年的油灯
    有着游丝般细密的皱纹
    而当高梁和大米散落于集市
    孩子们东奔西走大部分
    学会了用大碗喝酒
     ...

在成都,进入背面
    逃离。触疼黑夜的指尖
    哀乐自天府广场弥漫开来
    农家乐、茶室、水吧长出欲望的牙齿
    麻将声声,整座城市覆没
    暖昧的天空,使春天变得
    模糊不清。透明的大雪
    在故乡的山岗上,鲜血染遍每一块岩石
    让我的头顶放射出耀目的光芒
    我必须退回高原,背靠成都
    深入一个村庄的内心
    苍鹰的语言在红土中复活
    我也将不再无所事事
    孤夜中,雪白的乳房唤醒沉睡的羊群
    古典的爱情。嘴唇在烈火中寻找归宿
    我将亲手为自己铺就一条河流
    从内心开始流淌
    龙泉桃花
    这 ...

这个季节暴雨的来临有山鹰的
    速度,它拍动灰色而巨大的翅膀
    像闪电,劈开了泡桐潮湿的躯干
    暴露出它出身岩石的秘密:随即
    夏天的嘴中散发出苦杏仁的气味
    你的村庄缩成一团,像狩猎者枪口下
    惊惶的山鸡;山葡萄一样巨大的雨点
    敲打着它被山风翻动的羽毛和轻轻漂浮
    的瓦片。但是,“农妇的智能胜过山鹰”
    她挥舞扫帚,把它从麦田驱赶──雨过天晴
    怯懦的村庄把它的喙从石缝中挪开,而山洪
    的大嗓门把童年的欢乐送进每一扇
    敞开的柴扉。噢,我在这些山中生活了
    十八年,长于我已经活过 ...

我就要离开大淀头村庄
    妈妈,小船说:今夜有风又有浪
    当一片落帆似的薄雾沿着静静的河面飘荡
    我一声铁锚般的叹息来自深深的胸膛
    唉!每一次命运的聚会我都凑巧赶来
    但我永远也玩不赢那幅黑桃般心灵的纸牌
    我多像那只驼了背却没有一点人生经验的虾米
    用千万只手挣扎在虚幻的水草里
    我就要离开大淀头村庄
    妈妈,我却没有征服那位瘦弱的姑娘
    她在渔家的酒席上干起杯来
    就跟豪侠的男子汉一模一样
    我总错掉旺季的好时光
    渔网在惆怅,美好而荒凉
    在吉他琴那六根风中的芦苇上
    在吉 ...

风从栎树叶与栎树叶之间的缝隙中穿过。
    风从村庄与村庄之间的开阔地上穿过。
    风从星与星之间的波浪下穿过。
    我从风与风之间穿过,打着手电
    找着黑暗里的黑。

记得河开始黑的时候
    父亲眼中的光就消失了
    接着沿河两岸的青草一一枯去
    父亲的眼中就再也没有泪水流出
    空气里夹杂着季节腐烂的味道
    村庄前的土地在风雨中化为灰烬
    一个村民已不再是一座村庄已不再是
    一块土地我记得他们牵着牛
    离开河岸的情景路在他们的脚下
    折断从此他们去向不明
    我在诗中寻找了十年只找到
    父亲拧灭烟蒂时拧下的嘴唇
    和含在嘴唇中来不及说出的
    那半句话那半句话现在
    只剩下几个声音仿佛水中
    冒出的几个求救的气泡
    是否也会归于沉寂

消逝的身影与永存的声音
    一
    听到二胡声仿佛听到了岷江的滚滚波涛
    这声音不再是仿佛又听到了响泉的涟漪
    正一圈一圈涌到村庄枕边
    从天津打工回来的三娘嘶声呼唤
    你在哪里!你究竟去了哪里……
    她不停地追问那个喜欢在夜里临江而坐
    拉二胡的人
    这时谁也分辨不清脸上挂着的是月花
    还是泪花!难过的水一漾一漾漫过心头
    这该死的地震
    二
    如今只有闭着眼睛才能看到那把矮个子的二胡
    坐在那方青石上,身板瘦瘦双目却深邃渺远
    当五指摁在两条弦上他就是一条漾水河了
    一张弓握在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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