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长长的钟摆
    娉婷地来回踱着
    随后,懒懒地把那一记
    四点半,敲得好悠长
    外头的夕照,开始在走
    屋顶的斜坡路

晨起,对镜
    坐在梳妆椅上
    欣然喜见镜中一幕诡异
    自我颀长的颈项上端
    一片油绿的翠叶出生
    嫩嫩的茸毛,敷盖着碧叶
    守护每粒细微而翕动的毛孔
    四周凹凸不平的叶缘
    切割成精致的锯齿
    日光和水,在叶片中游走
    嬉戏,且相互追逐
    黄昏,对镜
    我再落坐梳妆椅
    见到另一幕惊奇与震栗
    从衣袍宽松领口褶间下
    我生出另一片叶子
    坚挺的叶柄延伸着
    主脉,修长而强韧
    侧脉分歧,锐角整齐美丽
    细脉羽状,纤维连结绵密
    清晰可鉴,脉理可数——
    一张密密的时间之网
   ...

生
    亮丽的太阳流苏里,我们
    是阳光撒下的一把金黄谷子
    翻滚、播扬、跳跃
    在每一寸时空的广场
    老
    晚秋之后,花和树
    将他们酝酿一生,芬芳甜蜜的汁液
    储积在一枚硬壳的核中
    柔韧坚实地凝成形状奇异的核仁
    病
    吐过丝的蚕
    被饲养在一张泛黄的桑叶上
    叶上未拭干的水份
    浸入了蜷缩而蠕动不灵的身躯
    死
    一项最伟大的发明
    蚕丝和苎麻,都被
    织就成一袭袭锦衣和夏裳
    没有人记起它们原先的
    油绿和嫩黄

一生一世,只有
    一回?
    还是,朝朝暮暮
    都会发生?
    千锤百链写成的一首诗
    通篇不能改动一个字?
    还是,无从计量的心思
    没有语言,可以表达?
    阳光和云彩穿梭嬉戏
    瞬间,山坡绣出一片璀璨金芒
    是快门才抢得到的杰作?
    还是,复制多回的平常风景?
    飙风飒飒,把黄昏送进
    Belgrade的城堡大门
    一回头,已是百年身
    还是,在此当下顿悟菩提?
    人车熙攘的台北市仁爱路
    如今寥落的B城革命大道
    何处不是车流簇拥、行路争先?
    哪一条街,没有酒后的踉跄?
    夕阳下 ...

阴郁而灰暗的秋日
    窗外,有个
    清淡的下午,静偃着
    我,斜在一圈藤椅中
    不经意地启开身前的抽屉
    摸出一柄裁纸刀来
    把玩着∶一种想削什么的心情
    在刀刃锋芒上闪耀
    瞬间,视线及处
    跳出一只梨来
    我趋前将它取下
    握在掌中
    开始将刀尖自果蒂旋起
    一圈圈来回地绕着
    细长的果衣,款款地
    沿指缝间垂挂下来
    绽出了雪般净白的梨肉
    一项香脆、甜爽的向望
    由然生起了
    而瞬间,我悲哀地发现
    握着梨的手在淌血
    而没有什么梨,从来没有
    只有血在缓缓、无尽地流 ...

禅声太寒瘦,太清远
    剑,挥尽昔日英雄意气
    酒壶,在墙角留一枚寂寞的徽记
    美人?褪色在陈旧的相框里
    如今,黄昏总爱听众鸟归巢的鸣声
    纷纭世事,最后在此栖息
    树林寂静,唯有一片鸟喧
    浓荫下,我们且摆下阵仗
    邀同庚的老李,再来对上一盘
    他骑象、驱车,我驾马、用卒
    微风低掠草原,旗已偃、鼓将歇
    将军之前,这是还未参透的最后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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