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像巨石,从倾斜的坡上
    滚入生活
    我将爱它的悲剧,爱它的饥饿
    爱它沿河的茅舍
    富人们丢失的垃圾
    不断僵冷
    多少焦虑,将人的胆汁变得苦涩
    1997.9.

微暗的床边
    闪亮的针尖。外婆
    飞针走线时安详、严肃的脸
    针尖使人朴素,只缝补今日
    它指向这里
    指向人活着的地方
    当外婆离去时
    嘴里含满了茶叶
    针尖使我可以忍受自己的幸福
    为了亮一些,她移到窗前
    一针一针地缝下去
    永不复返
    1999.2.

早安,纸币。别像狗耳朵那样
    耷拉着
    别耷拉到我喜欢的程度
    早安,黑暗。我从床上
    高高跳起
    只为让两脚落回原地
    早安,耳朵。早安
    另一只耳朵
    他是白天的推销员
    她是晚上的酗酒者
    早安,孩子。早安
    祖国。我不是
    孩子
    所以我轻信了你
    1995.6.

为了两只活着的手
    也有不愿说出的话:
    它就藏在那堆恍惚的面孔下
    那被货担压弯的背影中
    他们被撵过街角,撵到
    马路对面……他们匆匆跑着
    不停地转过惊骇的双眼
    1996.9.

拖拉机开着,整夜吠叫着
    不愿消失,那是因为我
    尘土把它包得多么严实
    仿佛我的心
    仿佛我不如它的一只轮子
    只要打点气
    我就不了解它们了
    1998.10.

我躬身在一只烧焦的电闸前
    它要打开
    它要对着躁动的人群打开
    它要移走所有漆黑的房间
    远处的巷道像一支嘈杂的练习曲
    在我耳边
    我站在木凳上,黑暗中,打开电筒
    看到了自己年华的流失……
    这只焦黑的电闸
    它静默,从容
    仿佛经历过真正的痛楚
    像我那不愿说话的亲爱的兄弟!
    1999.3.

我要造出一个舞台
    我丢失的激情在那里
    每件道具都是一个词
    每个词承受一种压力
    像在夜半的杂货店
    我买到想要的东西,匆匆拿回
    昏黄的灯下
    带着惊喜,把它们一一摊开
    1993.8.

这是米的颤动。高大的仓库
    几只麻雀不曾转身
    就从气窗上飞走
    一个人沉溺于这静叠的整体
    使他屏息,把自己挤得比米更紧
    清冷的房梁下没有任何运动与它相像
    粗大的光线把仓库变得无比沉寂
    使粮垛站得更加坚定
    我究竟看了多久
    那种丰盈才在粮垛之上缓缓升起
    又朦胧,又唯一,像生命解体时的光芒
    安详地说:“我的身体就是目的。”
    光滑、洁白的米粒,在仓库中
    保留着一点泥土的温暖
    淡淡的米香悬垂在黑暗深处
    像小小的种子,在那里
    我听而不闻
    1993.6.

整个白天,她都在拒绝自已
    洁白的厨房,她摊开鸡翅
    绿色的菜心。整个白天
    她一边弄脏,一边清洗
    显得毫不在意
    到了晚上,她停下来
    黑暗泄露出陡峭的内心
    整个夜晚,她的双手又空又冷
    整个夜晚,她把软弱的枕头
    翻个不停
    1996.9.

他们不是灌木,而是人
    虽然
    也把阴暗的那面对着大地
    虽然也长尖锐的刺
    一个少女跪下倒酒
    一只蚊子叮住我的笑
    他们吸血,我哼唱
    月亮,月亮,快从灌木中升起!
    19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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