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你疲惫不堪的不是前面的群山,而是你鞋子里的一粒砂

塔
    我从何处来?置身什么名字的旷野之中?
    被旷野托举如断臂高悬,又被神拒绝。
    我,巴别之塔∶人类旧约时代的痴妄。
    我在此存在。我一无所见。我如何生成?
    语言
    谁创造了神,满怀不可测的敬畏?
    我象沙子一样散开,忍受命运之风。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我们同在语言之中,
    ——在它的深处潜藏了神的全部惊惧。
    大地
    大地象一个处女塌陷下去——
    谁将被克服,遭受到灾难或幸福?
    在不安的黄昏我沉溺于远方的雪,
    我背弃了这个世界。我面向谁?
    海子
    这虚荣的诗篇不是荒凉 ...

我们的皮肤是群山和空气的朋友,
    我们的嗅觉是一只羚羊的朋友───
    在一棵小橡树上它留下气味,
    我门坐下休息,村庄看不见了,
    隐居者的房子静悄悄的,
    雪线那边,裂缝中有一副死鸟的细骨架。
    方型烟囱,蓝色的窗子,
    一小片菜垥是甲螜虫和蜜蜂的家园,
    人在粗糙的土墙上留下掌模。
    我们走向湖区,群山也一样,
    随着太阳的升高群山变得更高了,
    光圈像一只只轮子,在叶子上滚动。
    超级的水晶倾泻下而,浓云的色彩
    搅人轰鸣的瀑布的色彩,
    我们向着洞穴发出野兽的吼叫。

面对群山,以风弯曲树枝的
    节奏朗诵,不留任何痕迹
    甚至连一声喟叹也显多余(说不准会搅乱
    蜥蜴的春梦、蜜蜂的早餐和兵蚁们出仗的仪式)
    每一个词都渴望消失,离开字面上的意义
    每一个词都不甘于搬运工的角色
    每一个词都渴望嘴巴烂掉,置入空气
    如果它能变成一株草、一滴露、一粒沙石
    我愿意和它呆一起,以它的方式感受或消失
    一张诗稿和一片树叶的区别不在于色泽或重量
    在于她们各自散发出的味道、气息
    我从没想过一首诗会超过一片嫩树叶
    虽然叶片的纹理和诗的分行有些近似
    我常常 ...

我征服的山峰
    记录浮云
    古堡上空,群山莽然升起
    再次成为一个运动
    我的手捧起水和树叶漏下
    一支曲子,作为可能的证据
    1990

月亮像一只透明的河虾
    带着湿淋淋的印象
    从群山的怀抱中挣脱了。
    第一声鸡啼,把溪滩上的薄雾
    向白天提了提;渐渐显露的河水
    像一片活泼的舌头舔进了
    静穆的群山脑髓间记忆的矿脉;
    它触及了皮肤下另一条隐秘的河流
    几乎和我们看见的一模一样,但
    更温暖,更适合人性的需要;
    令人惊讶的程度,就像我们突然发现
    在我们所爱的人身上活着
    另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人。
    光明在冬日依然坚持拜访我们──
    唤醒树上的居民,命令她们
    制造出奇异的声响,然后用山风
    吹打畜棚的窗棂 ...

1
    他的眼睛认为那是花。
    他嗅出那芳香,
    听见风声越过枝叶,
    舌头也尝出苦味,
    花瓣触摸那身体
    承转和意识就告诉他
    ——是一朵菊花。
    就这样,他被它们束缚,
    到死也认为那是菊花
    那是男女,昼夜
    善恶或者政体的庞大。
    他被这些现象,
    激荡得汹涌澎湃。
    2
    幻影意识的大海上那个看花的人,
    聆听心灵的运动,来自虚空,
    而那现象的肉身,
    独坐或飘移。
    是什么让我走在马鞍山?
    让我看花,看你
    为了更好地看你,
    让我不动,让事物
    来映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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