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湖里走来
    撑一架木筏
    听竹下潺潺水声
    看桥上匆匆行人
    你从古巷走来
    牵着一匹白马
    踏着湿漉漉的青砖
    寻梦中撑筏的她
    你走出深长深长的古巷
    我把船轻轻靠岸
    牵上你没有牵着白马的手
    踏上湿漉漉的青砖
    走进你走出来的
    深长深长的古巷

鹅卵石街道湿漉漉的
    布拉格湿漉漉的
    公园拐角上姑娘吻了你
    你的眼睛一眨不眨
    后来面对枪口也是这样
    党卫军雨衣反穿
    像光亮的皮大衣
    三轮摩托驶过
    你和朋友们倒下的时候
    雨还在下
    我看见一滴雨水与另一滴雨水
    在电线上追逐
    最后掉到鹅卵石路上
    我想起你
    嘴唇动了动
    没有人看见

水
    站在你面前我看清了自己
    自己的眼里流着——水
    女人是水
    我为你弯腰
    我轻舔你的脊梁你的胸膛
    我不停的颤抖随着清脆的流动
    那悦耳的歌声
    你柔软的肢爪轻抚我的四肢
    你一次又一次揪起
    我频频溢涌的喘息
    湿漉漉的想法
    深入你——这泓荡漾的春水
    我直直的身影被你紧紧拥吻
    溶化我吧
    溶化我含满清泪的伤痛
    原载《中外诗星》1993年6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