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黄河水，要挡黄河灾

脱下皮鞋的人，不怕河水

河水不再倒流，人老不再黑头。

时间好比河水，只能流去不能回

木材再多也填不饱火焰，河水再多

水源浊，河水难清

肥崽、瘦子和我决定
    放学后到河的对岸去
    就是我10岁那年的夏季
    暴雨令河面宽广了许多
    肥崽对河水的浮力充满担心
    瘦子忧虑冲力极强的水流
    我建议用一段木头作为推进的工具
    在河水的中央
    肥崽和瘦子霸占了木头
    我不得不独自游泳
    之后是迅速折返
    肥崽比瘦子游得快
    瘦子比我游得快
    而我差点淹死
    那段被遗弃的木头顺流而下
    关于彼岸
    今天我所能告诉大家的
    仍然不会比我看到的更多
    与此岸毫无二致的沙粒及石子
    令我们仓皇逃离的是
    那里是一座坟场

即使流了千年
    运河水也必然会流到冬天
    河水清澈、冰凉
    流速缓慢
    我就在这条河上漂着
    岸上的厚土、大树、高楼
    看上去
    比我还爱下沉
    这一把狂奔的火焰
    这一滴水中蔓延的酒
    这一块失血的白骨头
    我已经死去多年
    躯体四散，腐烂
    这一块逃过了时间之爪的骨头
    还替我活着
    他已被思念磨得光滑
    洁白、通体透亮
    象坚硬的瓷，象沉默的瓷
    象一个泅渡的水鬼
    他能把一条河流穿在身上
    把寻找当作漫步
    运河边上，一株摇动的青草
    已经站了很久
    青草小心翼翼
 ...

我在长满青草的河边漫步
    河水的腥味与青草的香
    撩得鼻孔痒痒的。我打着喷嚏，笑笑
    笑自己的不经撩拨，旋即又严肃起来
    更远的风景更美，而我不得不就此打住
    当我转身的时候，河水也背过脸去
    没带走一根草茎，也没留下一根头发
    返回的路，竟如此沉重，又如此空虚

初冬的河水澄清又明净，
    水里面的云天又深又空；
    林间河岸上一只空船，
    被一条铁链子拴住。
    仿佛还停在夏天的水面上，
    还没有和那一双情侣分别；
    仿佛还未划出丰盛的五月，
    载着阔叶树的喧吵，针叶树的歌。
    船头上曾飞来一只白鹤，
    如今被留在盛暑的晨雾里；
    森林的圆月租借过船舱，
    偶尔被粗暴的雷雨挤走。
    初冬的河水澄清又明净，
    一只空船在风中不停地晃动；
    似乎想挣脱那时间的锁链，
    也渴求幸福，也渴求淡泊。
    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