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後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後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路上走着激动得几乎能渗透隔世思维的风
    天空飘着丢弃现实和宇宙乡愁的雪
    零下三度刀样的黄昏
    仰望的屋脊
    和抓紧岁月的树木
    在苍然中
    散发
    孤独的光
    86.3.17

在母语的防线上
    奇异的乡愁
    垂死的玫瑰
    玫瑰用茎管饮水
    如果不是水
    至少是黎明
    最终露出午夜
    疯狂的歌声
    披头散发

秋天的疆土，分界在同一个夕阳下
    接壤处，默立些黄菊花
    而他打远道来，清醒著喝酒
    窗外是异国
    多想跨出去，一步即成乡愁
    那美丽的乡愁，伸手可触及
    或者，就饮醉了也好
    （他是热心的纳税人）
    或者，将歌声吐出
    便不只是立著像那雏菊
    只凭边界立看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後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