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急的钱包
乔失业数周,没了收入,很快,家里房租和水电费也交不出了,为此,妻子艾琳没完没了地数落他。这天,乔被艾琳唠叨得受不了,只好饥肠辘辘地出去找工作。
可是,报酬少又辛苦的工作乔瞧不上,轻松的好工作又轮不到他来干,结果一天下来,乔处处碰壁,受尽了白眼。他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家,但一想到艾琳的唠叨和奚落,就更加心烦意乱。他失魂落魄地上错了公交车,直到车子开出去好久,他才发现,这样一来,到终点站后他还要走好长的路才能到家。
公交车到达第24街上的终点站后,所有乘客都下了车。乔满腹怒气地走进了黑漆漆的街道,这时候,他发现一名同车的乘客走在自己前面。那人50多岁年纪,穿着考究的西装,步伐轻快有力。他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连续穿过两个街区,都没有其他行人。突然,乔发现那人停了下来,乔也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过去,只见那人似乎呼吸困难,拼命地用手拽开了衬衫衣领。乔见状赶紧走近几步,这时那人转过身,注视着乔的眼睛,像是向他无声地求助。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趔趄了一下,径直倒在了人行道上。
乔被这一幕惊吓得目瞪口呆,他慢慢靠近男子,问:“嗨,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那人毫无反应,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向那人的手腕,没有摸到脉搏;他又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发现对方已经断气了。
乔看着尸体身上那光鲜的穿着,又见此刻四处无人,不由得动起了坏心思。他迅速地摸向那人的外套,在内侧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厚厚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塞了不少的钞票。乔抽出钞票,放进口袋,又顺手把钱包塞进了自己的后裤兜。紧接着,他转过身,大步离开,等走过两个街区后改成小跑,一路跑到自家租住的旧公寓楼下。
一进家门,艾琳就急忙问他:“怎么样?找到差事了吗?”
“没有,”乔从断了电的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说,“可是我下午沾了点好运。我撞见一个老战友,你猜怎么着?他记起我有次借钱给他,今天他把钱还给了我。”
艾琳满腹狐疑地说:“你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乔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像扑克牌一样摊在桌面上。
艾琳睁大双眼,一把拿起钞票数了起来:“哇,一共有375元!”
乔得意扬扬地说:“除了我借给他的钱,他还给了利息!”
艾琳眉飞色舞地盘算起来:“咱们用50元交房租,再去结清杂货店的赊账,交上水电费和电话费,剩下的钱够用一个月了!”说完,欣喜的艾琳扑进了乔的臂弯。
卡片的秘密
趁着妻子做晚饭的工夫,乔小心翼翼地躲进卧室,从后裤兜里拿出空钱包查看起来。
钱包里有两处塑料透明窗,左边的窗口装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马文,第70街东段8号”。而右边窗口里的卡片写着以下文字:
我并未死亡
我罹患了一种极为罕见的强制性昏厥症,发病后会像死人一样,但我并未死亡!!假如你发现了我,请立刻通知克鲁格医生,第64街东段441号,电话5250010。
乔一连读了两遍,才算理解这段话的意思。他感到一股寒意渗透了身体,惊慌地将钱包丢到床上,同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那个倒在人行道上的男人,也就是卡片上自称的马文,因为被误以为死亡,而被装进棺材葬到了地下。想到这儿,乔后背发凉,猛地一抬头,又惊恐地在梳妆镜里发现了一张惨白的面庞,他吓了一跳,差点沒认出那是自己的脸。
乔决定先赶去现场看一下,他将钱包塞回裤兜,到厨房和艾琳说自己要出门,还从钱罐里拿出了五块钱。为了赶时间,乔拦下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只用五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乔下车后看见那条街上停了一辆警车,而不见马文的踪影。
乔镇定地走向警车,向坐在警车内的警察打听:“晚上好,警官。这儿出了啥事?”
警察点点头,嘟囔道:“有个男人出了事故,几分钟前救护车过来将他拉走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我吗?我啥都不知道,就是听见动静,好奇地过来问问。”乔说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他现在只希望某位聪明的医生能识别出这种罕见的疾病,发现马文其实并未死亡。他又侥幸地幻想,也许马文已经被医生救活了。
当天晚上,乔噩梦连连,在梦中,他因为害死了一条无辜的人命而在炼狱受到了重重的惩罚,醒来后,乔发现自己大汗淋漓。他想到顺手牵羊是一码事,而谋财害命是另一码事。为此,乔焦灼难安,好容易挨到天亮,他蹑手蹑脚地钻出被窝,穿上衣服,下楼去了公共电话亭。
乔先是拨打了警局的电话,说道:“昨晚在第21街上有个男人倒地暴毙了,其实他并未死去,他只是看上去像死掉了,因为他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电话线另一头的警员厉声打断了他:“你是什么人?打警局电话寻开心吗?”
乔解释道:“我是认真的。那个男人没有死。”
警员换了种语气:“老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来一趟警局,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呢?”
乔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当即挂上了电话。
最后的真相
怎么才能把这个真相说出去呢?乔又想到了那位名叫克鲁格的医生,他掏出钱包,照着卡片上的号码拨打过去。
一名女子接起电话:“克鲁格医生诊所。”乔说道:“我有紧急的事要和医生通话。”
女子回应:“抱歉,克鲁格医生度假去了,不在诊所。我可以为您记下留言——”
乔打断道:“那么,你了解一位名叫马文的患者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先生,我只是个接线员。”女子答道。
挂了电话,乔觉得现在只能冒险去一趟警局,既要说服警方,又要隐瞒自己顺走钱包的事。
到了警局后,乔对前台的警员说道:“我之前打来过电话,想报告一些事儿,是和第21街上出事的男子有关的。”
警员听乔说明来意后,柔声说道:“先生,请跟我来。贝茨警司已经获知您在电话里说的事,他很想与您聊聊。”
贝茨警司是个穿着皱巴巴西服、圆头圆脑的中年男子,他看到乔被领了进来,先示意乔坐下,又让乔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一边听一边用铅笔在笔记本里记录下要点:“呃,第21街,大约五十来岁的倒地男子,你认为他没有死亡?”
乔一板一眼地说:“我知道他没有死。”
“可昨晚他瞧上去已经死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医生检查后也确认了,说他死于心脏衰竭,开了死亡证明书。尸体还在太平间里,等待安葬。”警司摊开双手,“先生,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
乔用力拍打桌子:“你觉得我发疯了!是不是?但等那人的主治医生回来,你就会明白自己犯下大错——”
“先生,是什么让你这么确信无疑?”
“因为,”乔咽了口唾沫,“因为我看见了那个男子的钱包,里面有张卡片,上面说——”
警司说:“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钱包或者卡片。”
乔喊道:“我不知道钱包的下落,只知道男子還活着,所以你们不能安葬他——”
警司问道:“是不是你拿走了钱包?”
“好吧,好吧,”乔尖叫起来,“是我拿走了他的钱包!我以为他死了,钱对他来说也派不上用场了,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能请位医生为他好好检查——”
贝茨警司若有所思地盯着乔:“先生,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乔跟着警司,来到位于地下的太平间。
警司走向一张台子,掀起盖住尸体面部的白布,询问乔:“你能认出他吗?”
乔看了一眼:“我认得出,这就是马文。”
警司摇了摇头:“不,他不是马文,他叫桑尼。我认识他好久好久了。”
乔诧异地问道:“你认识他?”
警司说道:“能认出桑尼这样的人是警察的分内事,他可是纽约市手段最高明的扒手之一。他昨日偷走了马文的钱包,接着因为心脏病发作而猝死在马路上。先生,这才是整件事的真相,你不用对他的死亡负责。但是,那个钱包嘛……”
乔傻眼了,此时的他既高兴又苦恼:高兴的是自己没有害死别人,苦恼的是这笔意外之财要从手头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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