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传,汉武帝传记在线阅读_王占君

第八节假公主和亲
    长安的冬季干冷干冷的,没有冰天雪地也没有怒吼的寒风,但却令人从心里往外凉透腔。汉武帝刘彻拥着锦被斜靠在炭火盆边,还是感到一阵阵周身发冷。其实他是在巡视雁门时受了风寒,而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患的严峻形势。浑邪王三路来犯,仅有李广一路获胜,而且还是因为有聂一这个内应,如若不然,说不定就是满盘皆输。作为一国之君,不能保障边境的安宁,如何面对自己的臣民。这几日他茶膳不思,夜难成寐,苦思苦想打败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办法,但仍无良策。
    宫女送来一碗姜汤,是御医让武帝发汗的。由于他全神想事,面前站个大活人他竟视同无睹。宫女担心姜汤放凉,只好提醒:“皇上,该进姜汤了。”
    武帝这才发现面前的宫女,他伸手欲端姜汤,手却停在半空不动了,目不错珠地盯着宫女不放。
    宫女被看得有些难为情,她心中涌起一丝美妙的希望。莫不是皇上看中了自己,说不定自己就可改变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的命运。青春的骚动使她热血奔涌,宫女情不自禁地向武帝抛过去一个媚眼。
    武帝微微一笑:“你很美,而且言谈举止不俗,朕要对你作出一个关乎你一生的重大决定。”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愿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皇上。”宫女的心突突跳个不住,她眯上杏眼,等待着幸福时刻的到来。她期待着男人的拥抱。
    武帝的话令她意外和震惊:“朕要将你收为义女。”
    “啊?”宫女虽说有些失望,但这毕竟是飞来之福,她又实在参不透个中缘由,担心隐含凶祸,“万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糟糠之身,怎堪圣眷垂爱。”
    “放心,”武帝打消她的顾虑,“朕不会将你如何,是国家有用你之处。”
    宫女越发糊涂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握刀,有何可供驱使之用?”
    “朕要赐你春阳公主封号,还要赏你黄金千两,供你养家之用。”
    “这等隆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怎敢生受?”
    “无妨。”武帝颇为认真地说,“只要你按照朕的旨意去做,还会给你家更多的赏赐。”
    “但不知万岁到底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做什么?”宫女有些胆怯,吞吞吐吐,“该不是要我的性命吧?”
    “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武帝终于挑明了,“朕要将你当真公主嫁出去。”
    “嫁,嫁给谁?”
    “下嫁与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休屠王。”
    “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去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做妾?”宫女不寒而栗。
    “不是做妾,是做王妃。”武帝劝慰宫女,“大汉公主,朕的女儿,谅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儿不敢怠慢。”
    宫女明白生杀大权都掌握在皇上手中,不答应也是枉然,莫不如痛快允诺,也给皇上留个好印象,便乖巧地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一切莫不属于国家,万岁抬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敢不从命。”
    “这样就好。”武帝脸上现出笑容,“从即日起学习公主的一切礼法,务要一丝不差。”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遵命。”
    宫女被人领走,武帝叫过太监总管杨得意,命他传旨中书舍人起草诏书,答复休屠王,近期择日下嫁春阳公主。杨得意领旨走后,武帝依然在炭火炉边端坐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杨得意已经回来复旨,见武帝的样子,深恐皇上焦虑成疾,便破例上前启奏:“禀万岁,骠骑将军霍去病求见。”
    “是霍去病,”武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他来得正好,朕正要见他,宣他立即进宫。”
    霍去病奉诏来到武帝面前参拜毕:“万岁,臣获悉近来陛下茶饭少进,甚感不安,愿为主分忧。”
    “你可知朕的心病?”
    “自然是为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灭,边患未除。”
    “你欲如何分忧?”
    “请万岁准臣精骑五万,臣在一年内扫平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难得将军主动请缨,只是眼下时机尚未成熟,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你的用武之地。”
    “万岁,臣空有一身武艺,满腔赤胆,而不能为主分忧,岂不愁煞人也。”霍去病未免声含涕泣。
    “霍将军无须悲哀,时下就有一桩大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去办。”
    “万岁降旨,臣万死不辞。”
    “朕要你乔装改扮,进入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浑邪王领地河南,去与聂一会面,同时查看河南地形,以备日后作战。”
    “臣领旨。”霍去病又问,“但不知与那聂一相见所为何事?”
    武帝叮嘱道:“你知会聂一,要他……”
    皑皑白雪一望无际,起伏的山峦犹如巨大的银蟒冻僵在地,尖啸的北风旋起冒烟的积雪,搅得天昏地暗。霍去病身着羊皮衣脚蹬牛皮靴,头上的狐狸皮帽子遮住了大半个面部,他在没脚脖子深的雪地中艰难地跋涉向前。为了不致让人怀疑,他早在五里路外就抛弃了战马,而今步行了也有五里之遥,累得他已是气喘吁吁汗湿脊背了。前面一处雪包动了动,霍去病以为看花了眼,紧走几步揉了揉双眼再仔细看。哪容他再近前,足下突然绷起两条绳索,猛地将他绊倒。随即有两个人压在他身上,麻利地将他捆名人轶事绑起来。
    “小子,挺阔啊。”一个瓮声瓮气的家伙摘下霍去病头上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凭霍去病的武功,一二十人也不在话下。但他装得无能为力:“你们这是做甚,凭什么绑我?”
    “你是汉贼的奸细,还要杀了你呢。”另一个声音尖细得像女人的汉子,用刀背在霍去病脖子上蹭了两下。
    “二位大哥,我可不是什么奸细,我是来寻亲的。”霍去病给他二人不住作揖打躬。
    “你是汉人,这儿谁是你的亲戚?”
    “我是来找聂一的,他是我的表舅。”
    “表舅?哼,就冲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也是蒙事。”
    “姑表亲舅表亲,打折骨头连着筋,这关系可不算远哪。”
    两个人嘀咕一阵,觉得聂一在浑邪王那里也是有一号的,不敢轻易得罪,就将霍去病完好无损地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浑邪王。
    聂一奉召来到银顶宝帐,见浑邪王和达鲁二人脸色难看,帐中跪着一人,由于是背对着,也看不清面目,心中犯疑,上前见过礼后:“大王,急召臣下有何紧要军情不成?”
    “聂都尉,这个人你可认得?”浑邪王冷冷地发问。
    聂一上前,转过身子与霍去病对面,仔细打量起来。霍去病情知二人不曾相识,惟恐被浑邪王看出破绽,便抢先说道:“表舅,我是张二愣啊。”
    聂一想起与武帝分手时的相约,立刻意识到是武帝派人来了,上前紧走几步,装作认真辨认的样子:“二愣,怎么是你,不在上谷家中,来到这河南做甚?”
    霍去病号啕大哭起来:“表舅,官府把咱家害惨了!因为受你连累,我们全家三十多口全都死于非命啊。”
    “怎么,竟有这等事?”
    “剩我一人,侥幸逃出,算是拣得一条性命。”霍去病泪流满面,“表舅,你要为我家报仇哇!”
    浑邪王在一旁看得鼻子发酸,他已打消了疑虑,挥了挥手:“聂都尉,带回你的帐中,好生安慰一下。”
    聂一将霍去病领进自己的营帐,关好帐门,施礼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霍去病便是。”
    聂一纳头即拜:“原来是大将军驾临,失礼了。”
    “哪里话来,聂将军请起。”
    “大将军尊贵之身,如此涉险来此,想来定有要事通告。”聂一猜测,“莫不是要讨伐浑邪王?”
    “暂时尚未到那一步。”霍去病传达说,“圣上有旨,命你在三日后正午时分,于野马滩以一千马军设伏,从休屠王手中劫获春阳公主。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末将遵旨。”
    “你不能直说是我带来的消息,要设法骗取浑邪王信任,同意出兵,而似乎是偶然巧遇,方好为下步行动打好基础。”
    “末将明白。”聂一又问,“但不知大将军如何返回?”
    “三日后我随军出战,届时设法逃脱,就道是我战死沙场便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聂一也没有多想,哪料到此举竟为日后留下了隐患。
    转眼,三日后的早朝到了。聂一对浑邪王奏道:“大王,近来常有休屠王的小股人马,经由野马滩去汉国活动。臣担心他们之间暗中勾结,会有针对我部的阴谋。臣意带一支人马,在野马滩一带设伏,捉他几个活口回来,也好弄清原委,做到有备无患。”
    “这……会不会造成和休屠王矛盾的尖锐化?”
    “大王,不能听任他和汉国不断加深关系。”
    “这……”浑邪王仍有顾虑。
    达鲁在一旁附和聂一的说法:“大王,臣以为聂将军所虑极是,我们不能听之任之,要破坏他们的联系。”
    浑邪王看看达鲁,见其暗中不住地使眼色,便含糊地应承下来:“既是你二人皆言可行,那就照办吧。”
    聂一心下窃喜,点齐一千人马依计行事去了。
    聂一走后,浑邪王询问达鲁:“你适才示意本王同意聂的主张,是何道理?”
    “大王,那二愣突然来到我河南地,为臣就有些疑心,但又吃不准。而今他提出带兵出巡野马滩,正好试探一下他们是否早有预谋。”
    “你的意思是……”
    “派人跟踪。”
    “谁去合适呢?”
    达鲁想了想:“莫如臣化装后暗地监视,弄个水落石出。”
    “如此甚好,本王看你能弄出什么名堂。”
    凛烈的寒风依旧在原野里肆虐,觅食无着而冻僵的鸟儿随处可见。战马鼻孔中喷出股股白气,兵士们都将头缩进皮衣领子内。木轮车在雪地上艰难地行进,只有它碾雪时发出的咯吱声,才是这数百人队伍的生气。没有人说话,人们只是默默地向前。绿毡锦车内的“春阳公主”愁肠百结,这位一步登天的宫女,掀开车帘观望一眼,一片雪野茫茫,她感到自己的前程,就像这无边无际的雪原一样,不知何处方是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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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劫获春阳公主
    休屠王的相国受命来迎娶大汉公主,他特地挑选了二百精骑随行护卫。本来这条路常来常往,只有一天路程就可进入自己的领地。但是,浑邪王派人盗取祭天金人的举动,不能不令他有所防备。汉皇将公主下嫁本部,浑邪王会不会忌而生恨呢?想到此,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肋下的弯刀。
    “杀啊!”突然间震天价的喊声响起,如同平地刮起冲天的旋风。在纷纷扬扬的雪尘烟雾中,上千银白色的马军,从山阜后冲杀过来。马是白色的,人是白色的,几乎和这玉琢银砌的雪的世界融为一体。难怪相国未能发现埋伏,在他思忖之际人马业已杀到面前。
    聂一手中的砍山刀舞得犹如风车一般。寒光闪处,鲜血飞溅,休屠王的队伍被杀得人仰马翻。
    相国一边自卫,一边疾呼:“快来保护本相。”他此时想的只是自己活命,至于公主他就顾不上了。
    混乱中,一身白色装束的霍去病,凑到聂一身边悄声说:“聂将军,我要告辞了。”
    “好,一路顺风。”
    霍去病掏出一羽信鸽塞过去:“给,别忘了报信。”
    “放心好了,决不会误事。”
    “我去了。”霍去病给胯下马狠加一鞭,驱坐骑向南飞驰而去。
    隐伏在高坡上的达鲁,任是如何睁大双眼,也难以辨清离去者是何人。
    相国丢掉一百多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狼狈地落荒而逃。春阳公主连人带车被聂一俘获,他满怀胜利的喜悦凯旋。
    看到聂一带回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浑邪王喜得合不拢嘴:“真是天赐良缘,本王今夜就洞房花烛。”
    达鲁却比他想得更深一层:“大王,聂一劫获了本属于休屠王的汉公主,汉国与休屠王能善罢甘休吗?”
    浑邪王怔了一下:“他们又能如何?”
    聂一是鼓励浑邪王的做法:“人已抢来,总不能再拱手送回吧。他们不甘心又能怎样,无非是发兵前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汉国既然对我部不仁,也就休怪我们不义。”
    “聂将军所言有理。”浑邪王连连点头。
    “真要动了干戈刀兵,怕我们不是对手啊。”达鲁忧心忡忡。
    “我看没什么可怕的,”聂一自然是要实现计划,“过去我们主动与汉国示好,结果被认为是软弱可欺。而休屠王强硬,汉国反倒去巴结他。我部若是不卑躬屈膝,汉国也不敢轻视我们。”
    “有理。”浑邪王下定了决心,“今夜便拥新人上床,做他汉皇的驸马,生米做成熟饭,看他能奈我何!”
    达鲁虽觉不妥,但挡不住浑邪王的新郎倌美梦,徒有叹气而已。
    聂一大功告成,高高兴兴回帐去了。
    浑邪王见达鲁闷着头生气,颇为不满地诘问:“怎么,本王大喜的日子,你似乎不悦呀!”
    “臣下怎敢。”
    “那你为何还不去张罗一下,这洞房总要布置一下,酒肉总要准备准备吧?”浑邪王指责道,“你却是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哪。”
    达鲁的不满当真爆发了:“我的大王,你不能只想着依红偎翠,心中要有大事,不然脑袋掉了可就悔之晚矣。”
    “什么事这等严重?”
    “臣主动请命去跟踪聂一,你就不问问情况吗?”
    浑邪王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是啊,你为何不向本王报告啊?”
    “聂一那个表外甥,已经不见了。”
    “难道真的有问题?”
    “臣怀疑他是汉国派来的奸细,趁机逃回报信去了。”
    “你眼见得实。”
    “臣看见一人,全身素白,乘马直向南方而去。”达鲁说时底气不足,“但因距离有两箭地之遥,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着啊,那你如何认定他就是二愣?”
    “不是他又能是谁?”达鲁以为宁可信其是,不可信其非,“大王可叫来聂一,追问二愣的下落。”
    “算了,你问他他不认账又能如何,徒自打草惊蛇。莫如暗中留心,发现破绽拿住把柄再做道理。”
    达鲁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无可奈何地:“好吧。”他垂头丧气,长叹一声离开。
    “哪里去?”浑邪王叫住他。
    “大王还有何吩咐?”
    “今晚本王成亲之事,你似乎又忘记了。”
    “啊,”达鲁还在想着如何对聂一进行监视,“大王,臣这就去安排,一定让您满意。”
    “这就对了。”浑邪王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休屠王听说浑邪王抢去了春阳公主,气得暴跳如雷:“这还了得,这真是欺人太甚!”
    相国也是气极败坏:“大王,浑邪王屡屡与我部作对,再不教训一下,以为我们软弱可欺,还不得骑到脖颈上拉屎啊。”
    “大丈夫不能容忍夺妻之恨,何况我为一部之王。”休屠王下定了决心,“举全国之兵,一鼓荡平浑邪部,统一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正其时也。”
    “大王英明!”相国极想挽回面子,力主讨伐,自然是赞同,“我们这叫是师出有名。”
    休屠王点集了五万人马,也不顾冰天雪地,浩浩荡荡杀向河南。
    浑邪王还在帐中搂着美人酣睡,达鲁步履匆匆闯入宝帐,忙不迭地呼叫不止:“大王,祸事!”
    浑邪王不悦地睁开眼睛:“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大王,休屠王五万大军杀过来了。”
    浑邪王这才吃惊地坐起:“这便如何是好?”
    “大王,都是聂一惹的祸。”
    “怎如此说?”
    “若不是他抢来那个春阳公主,何至于招来这刀兵之祸呀。”达鲁痛心疾首地,“女人真是祸水啊!”
    这话又呛了浑邪王的肺管子:“你这是什么话,聂一也是为的本王,他也是气恨汉国待我部不公。”
    聂一匆匆赶来:“大王,听说休屠王大兵进犯。”
    “正是。”浑邪王急忙求教,“聂都尉,当如何对待?”
    达鲁还在气恨之中:“都是你无端惹事,抢那公主做甚?”
    “大人此言下官不敢苟同。”聂一此刻心内窃喜,“那休屠王灭亡我部之心已久,你夺公主与否,他早晚都会发兵。”
    “而今五万大军近在咫尺,这该如何是好?”达鲁气呼呼地问道。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聂一以胸有成竹的口吻稳住了浑邪王的情绪,“与休屠王迟早必有一战,焉知我们就不能取胜?”
    “有理,”浑邪王已是志在一搏,“我们也有数万大军可供调遣,此战获胜,这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各部就惟我独尊了。”
    “末将愿领兵出战,并愿立军令状,如不能获胜,提头来见。”聂一欲取得队伍的指挥权。
    几万人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汉人,而且还是有疑点的汉人,浑邪王还是难以放心的:“大军由达鲁统一率领,聂都尉协同指挥。”
    二人谁也不好再说什么,达鲁有些勉强:“谨遵王命,誓死血战,不获全胜,绝不收兵。”
    离开浑邪王的宝帐,聂一独自来到无人处,从怀中掏出信鸽,向蓝天中放飞,眼见得鸽子带着他的希望,飞向遥远的南方天际,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踪影。
    野马滩在十万大军的践踏下颤抖,往昔洁白的积雪而今已变得污黑泥泞,战马在不安分地地嘶鸣,似乎已嗅到了血腥。聂一心房“怦怦”跳个不停,他兴奋中又隐含几许紧张。长期筹划的大计就要得以实现,他期待胜利时刻的到来,又担心在最后时刻前功尽弃。
    达鲁望着对面的休屠王大军有些胆怯,他不敢下令首先发起进攻。在他看来,似乎谁先行动谁就是沉不住气,谁就先输掉了锐气。同样,休屠王也不敢贸然先行冲锋。这是关系到双方生死存亡的决定性战役,只准成功不能失败,败就意味着一切都不复存在。因此,双方一直在僵持着,似乎是在考验对方的耐力,看谁有信心能坚持到最后。
    聂一想,总这样对峙也不是办法。一定要让双方打起来,自己应该推进这个进程。拿定主意,他张弓搭箭,手一松,雕翎箭带着哨音直向休屠王飞去。
    休屠王毫无防备,情急间躲闪不及,箭簇插入了他的左肩窝,疼得他“哎呀”大叫了一声。
    相国慌了:“大王,你怎样?”
    “不要说了,给我进攻!”
    相国将令旗高高举起,休屠王麾下五万人马全线压上,像钱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涌潮一样排山倒海般冲过来。
    达鲁见状,大喊一声:“迎敌!”数量大体相等的骑兵,呐喊着恰似狂飙扑过去迎战。
    一场惨烈的厮杀,在冰封的雪原上展开。双方几乎势均力敌,一时间谁都难以取胜。呐喊声,马嘶声,兵器的撞击声,死伤时的惨叫声,在旷野里回荡。断臂残躯,倒地挣扎的战马,面目狰狞恐怖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杂乱地横陈在脚下。双方直杀到红日西沉,仍然难以分出胜负上下。在各自丢下大约几千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后,分别收兵扎营,以待来日再战。
    浑邪王回到宝帐,脸色阴沉难看。一个受伤的兵士从他身边抬过,由于肚破肠流,痛苦得嚎叫不止。他拔出佩刀,恶狠狠砍下,兵士的头颅滚出老远:“我让你嚎丧!”
    “大王,莫要动怒,我部已是胜利在握。”聂一来到近前劝慰。
    浑邪王不以为然地:“你就别哄骗本王了,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打了一天,不过勉强战个平手。”
    “这就是我方的胜利。”聂一蛮有信心,“再这样打下去,不出三五日,胜利就会属于我们。”
    “本王怎就听不懂你的话?”
    “大王,这还不是明摆着的。”聂一算起账来,“今日我们双方各自损折约五千人马,明日若再如此,依此类推,兵力则是越打越少。而战场就在我方家门口,我们可以立即动员补充兵力,臣估算一下,再调集三四万人马不在话下。而休屠王要搬援兵,没有十天半月是来不到的,这不就是说我方已是九成胜算了。”
    浑邪王听着听着,不觉笑出声来:“聂都尉,你这番话,如同在本王心中打开了两扇窗,我这心里可是亮堂多了。”
    “大王,派人回去调集人马吧?”
    “谁回去合适呢?”浑邪王犯起了思忖,“这前线战事正紧,达鲁和你都不能离开。”
    “那就大王回去调兵。”聂一提出。
    “我?这儿大战正酣,我这不是临阵脱逃吗?”
    “大王,惟有您回去调兵,才能威慑住各部不敢抗命,才能确保我们的后续部队及时投入战斗。”聂一又有意表示忠心,“再说这混战之中刀箭无眼,万一伤了大王,待击败休屠王后,谁来统领这兵将。”
    浑邪王真正感受到了聂一的忠心,他见达鲁始终是一言不发,心内颇为不满,有意问道:“你意下如何?”
    达鲁对于聂一的作为非常反感,这种逢迎实在令人作呕,但他又不好明说。而今问到头上,也只有权且顺情说好话:“聂都尉所言极是,臣认为可行。”
    “好,既然你二人皆言可行,本王就不好推辞了。”当即,浑邪王连夜离开了野马滩。
    休屠王也非等闲之辈,他与相国也在议论战事的得失:“相国,你看照这样打下去,我们可是耗不过对方啊!”
    “臣也在为此事忧虑,如若三两战仍不能取胜,恐怕局势对我方大为不利。”相国一语击中要害,“浑邪王就近可以增兵,而我方则只能望洋兴叹了。”
    “我们不能坐等这种情况成为现实,”休屠王已是有了主张,“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对,改正面进攻为偷袭。”
    “传令下去,四更造饭,四更半进餐,五更天发起进攻,打他浑邪王一个措手不及。”
    “要求各营不得喧嚣,不得露出一点儿风声,让敌人蒙在鼓里,这样方可保我方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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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休屠王大军
    天色刚蒙蒙亮,浑邪王的人马还在睡梦中,休屠王的大军已杀到了营寨前。达鲁和部下仓促应战,心理上先已输给对方。更兼未进早餐,哪里是休屠王的对手。不过一个时辰,营寨即被攻破。聂一仍在奋力拼杀,部下也就死命抵抗。他想,按信鸽的速度,汉军也该来到,如今正是大好时机。
    南方的天际涌起一片乌云,伴有滚滚的雷声。厮杀中的双方不由得全都举目望去,哪里是雷声和乌云,是几万人的骑兵奔腾而来。像一道黑色的浪潮,席卷着一切。当先一员大将,正是威镇北疆的霍去病。他恰似一道闪电,转眼间杀入了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阵中。
    聂一见状,大吼了一声:“霍将军,来得好啊!”他调转兵器,就向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砍杀。部下的士兵一霎时全懵了,弄不清这是发了哪门子邪。一没防备,二也不及逃跑,当即有十数人被斩落马下。
    霍去病带来的汉军全是精锐,而且又是在双方战至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时投入战斗,所以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双方,不论是休屠王还是浑邪王的部队,都毫无招架还手之力。汉军就像砍瓜切菜一般恣意诛杀,野马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野血流成河。
    浑邪王几乎未得休息,调集了约四万人马,正待开上前线增援,忽见败兵潮水一样地溃退下来,他拦住一个小卒,气极败坏地发问:“怎么了,难道这样快就输给了休屠王?”
    “大王,不是休屠王,而是汉军到了。休屠王偷袭得手,我部已是连连溃败,谁料汉军又杀来。还有,聂都尉聂一也在阵前反水。”
    “你这乱七八糟都说些什么,把本王全给弄糊涂了。”
    “大王,明白与否都已无济于事,快带上王妃逃命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小卒自顾逃去。
    浑邪王面对着这混乱的景象,情知兵败如山倒的大势已去,叫王妃家眷们赶快登上勒勒车,随着败兵的人流向西而去。
    聂一与霍去病在战场上相见,也顾不得叙旧,忙对霍去病说:“霍将军,跟我来,先擒休屠王要紧。”
    “有理。”霍去病策马紧跟其后。
    休屠王和相国真是懊悔极了,眼看到手的胜利被突如其来的汉军冲得鸡飞蛋打一场空。他明白不是汉军的对手,带着相国和身边的人马仓皇逃走。跟随他的人马,大约能有上万。
    霍去病马快,渐渐奔驰到聂一前面。他顾不上理那些没命奔逃的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将士,目标盯准休屠王穷追不舍。他当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抓住休屠王,有多少部众也是不战而降。
    休屠王怀抱着祭天金人,不住地给坐骑加鞭,渐渐被霍去病赶了上来。他胆地怯了:“相国,你,给我截住。”
    相国不能不听,他回转马头,挥起手中狼牙棒,照准霍去病当头便打:“哪里走,拿命来!”
    聂一举开山斧架住狼牙棒,对霍去病说了一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了。”
    “好了。”霍去病继续穷追休屠王不舍。
    休屠王急得失声哀叫:“快,谁来救驾,本王重重封赏。”
    此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不管用了,哪里还有人理睬休屠王。霍去病一纵马头,即到了他的身后。轻舒猿臂,将休屠王擒过马来。然后狠狠摔在尘埃,吩咐随从兵士:“绑了。”
    休屠王被捆名人轶事绑的当儿,仍在紧紧护住胸口。霍去病见状,下马到他胸前一掏,祭天金人落到了手中:“命都难保了,这金人还不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呢!”
    聂一策马过来,将相国的人头掷于地:“霍将军,休屠部已是彻底解决,我们当乘胜追击,不能放过浑邪王。”
    “有理。”霍去病跨上战马,向浑邪王逃去的方向疾驰。
    聂一紧跟在后,大队汉军骑兵滚滚向前。
    浑邪王情知汉军必然穷追不舍,为了逃命,他将家眷和辎重车辆悉数抛弃,挑选精骑五千,还有心腹部族王、王子、新任相国达鲁等,集中在身边,决心远遁他乡,以图东山再起。
    霍去病带兵追了一日,路上只见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溃卒东奔西窜,抓了几个散兵问询,皆说浑邪王还在前面。霍去病对众将士言道:“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患边疆数十年,今日难得这大好时机,决不能让浑邪王溜走,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从现在起全军每夜只睡两个时辰,务要追上浑邪王。”
    聂一深为赞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建功立业,机不可失,便几日几夜不睡又何妨?”
    于是,汉军加快了追击速度。
    四天之后,汉军追到了焉支山下,仍未发现浑邪王的踪影。霍去病连续查问了几个散兵,都言不知浑邪王的去向,只有一人言道,一天前看见有数千精锐人马向西去了。霍去病当机立断,全军夜不宿营,日不离鞍,马不停蹄,不追上浑邪王誓不罢休。
    经过两天急行军,铁骑直趋一千里,汉军追到了皋兰山下,终将浑邪王所部咬住并包围。浑邪王虽然还有四万人马,但身边只有数千,况军无斗志,在两个部族王、一个王子被杀,特别是达鲁被斩于马下后,谁还肯为他卖命。他明白反抗也是徒劳无益,只得束手就擒。
    至此,为乱汉国北部边境百十年的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祸患,在汉武帝雄才大略的谋划下,在将士们英勇战斗的打击下,终于得以解除。汉武帝将浑邪部的四万降卒,分别安置在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五郡,史称“五属国”。同时汉武帝还在河西地区设置了酒泉、武威、张掖、敦煌四郡,迁徙大量内地贫民前去开发,使得河西走廊开始走向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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