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轶事——协和“女超人”于莺:乐活在急诊室的女人花

</p>于莺，女，37岁，北京协和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
2011年10月7日，于莺开通了名为“急诊科女超人于莺”的新浪微博，每天与网友分享医院的趣事、生活中的事，深受大家喜爱。她的微博创下了只用一个多月便拥有近40万粉丝的奇迹，她本人也被大家亲切地称为“协和姐”。
在如今医患关系紧张的社会，“协和姐”是如何把欢乐带给病人的呢？她又是如何摆脱“冷酷无情”的医生面孔，成为乐活女超人的呢？
从吵架萝莉到“零”纠纷神人
于莺语录：一患者说是发热要留观，不肯回家。早晨看他，一小本上密密麻麻记着一天体温，20余次，没一次超过38度。我问他：是不是觉得浑身酸软，疲乏不堪？患者感激地看着我说：对呀，大夫你真神！我笑着说：你每隔一个小时测一次体温怎么能睡好呢？睡得不好可不是全身难受？患者乐了，收拾东西回家了。
游刃有余应对难缠的患者，“协和姐”不是生来就能做到得心应手的，这朵艳丽的“奇葩”是在光阴的滋养下逐瓣绽放的。
至今已在协和医院工作了7年的于莺笑谈：“工作这么多年，再回过头来看，发现心态与之前发生了很大改变。如今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从以前稚嫩的丫头片子蹉跎到现在霸气的老大姐了。”
刚来急诊科的日子，年轻气盛的于莺在急诊科里可是出了名的。
那时候听病人说一句带“刺儿”的话，于莺会比他还“刺儿”。嘴皮子格外利索的于莺从不吃半点亏，总能用话把病人家属撅回去，家属不甘示弱继续吵，于莺再冷言冷语地返回去，于是病人更加窝火，吵得更厉害，最后跑去医务处投诉。
医务处转告急诊科主任，主任把于莺叫去了解情况。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主任对于莺说：“你要注意，这样对工作其实不好，会花很多时间较劲，心情就会受到影响，病人也会对医生不信任。上完这个班你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心有怨气的家属，会对下一班医生不利，他们可能产生不配合的态度或者敌对情绪。”于莺咂巴了一下嘴，确实是这个道理。从此，她给自己定了一条保持至今的信条：工作乃至生活中，不能自私地为自己活，自己不惹麻烦的同时更要想到别人，他人乐才是自己真的乐。
这种与病人的沟通方式令于莺收获颇丰，现如今她已成了急诊室的“御姐”，年轻点的医生处理不好医患纠纷，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向于莺求救。
“于姐，过来救场啊！3号床病人我伺候不了了！”“好，行，我这就过去。”随后，于莺便以光速出现在事发现场。一进病房，就看到一产妇家属正脸红脖子粗地“抗议”，而产妇闭着眼气呼呼地躺着运气。于莺马上笑嘻嘻地迎上前详细了解情况，原来病人和家属不信任年轻医生，年轻医生说话还很冲。于莺说：“我的级别比她高，我的年龄比她高，我的经验也比她高。我是三高人群来的，我来帮您看下行不？您有什么问题，化验结果出来了，不用找她直接找我。”于莺一席话把病人和家属“扑哧”逗乐了，就这样，一起可能演变成“战争”的纠纷，被于莺寥寥几句就春风化雨般和平解决了。
事后年轻医生问于莺：“您干吗把那么无理取闹的人揽过来，多累啊！”于莺乐呵呵地答道：“因为对我来说，只需多跑几次而已；对病人来说，他不生气了，甚至还会觉得洋洋得意。其实人家过来看病，说高点咱们就是提供一种幸福感，让他很信赖你。这种幸福感也是互相的，病人踏实了，相信你了，愿意配合你做治疗，你就会很幸福。这样的幸福并不是病人给几个红包就能获得的。红包和你的付出是不对等的，因为物质永远比不上精神，精神上的满足心灵上的愉悦才是最难得的。”
“按说病人作为求助一方应该客客气气的，但是为什么他们今天跟大爷似的呢？这就可能涉及两点：一你的语言有可能冒犯了他，或者你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说话方式其实是不妥的，惹恼了他；第二就是现在医学不确定性太多了。这就需要你把你的诊疗思路、诊疗过程，可能出现的副反应、副作用，一字一句给人家解释清楚。这样的话他可能很乐意去做6个甚至8个检查，检查结果各项指标正常，他就会说：‘哦，我可能排除了这6种疾病。’而不是‘这个大夫给我乱开化验单’。总之要真正、专业地帮别人解决实际问题。”年轻医生大为叹服，说道：“急诊科盛传一句话：‘于莺到哪里哪里就没有麻烦。’这话是真的啊！”
于莺是个闲不住的人，她的“于式幸福论”不但用在病人身上，同事遇到难解决的事儿了，她也能展现超人力量，迅速搞定。
有一次，一年轻女大夫在病人那里受了气，自己偷偷在角落里哭鼻子。于莺看见走过去搂住她，温柔地说：“来，亲！这样哭是不对的！咧着嘴像老太婆一样没有男人会安慰你的，亲！来，跟我学！睁大眼睛，越大越好，无限哀愁状，红了眼圈，眼泪上场，一颗一颗砸下去！对，亲，就这样！来，隔壁的男同事来一个抱一抱！”众同事当场笑喷，女大夫也破涕为笑。
于莺于姐，御姐也。于莺本着御姐风范有滋有味地乐活着。急诊科特定的环境氛围练就了于莺办事利落、一语中的的性格，朋友对于莺说：“你是上海人，可你有北京人的个性；现在在北京了，你又好像进化到东北娘们儿的‘段位’了。”于莺笑说：“好吧，我认了，就让我这么张牙舞爪一路向北地幸福下去吧！”
不能沉浸在“死”的悲剧里，
尽管心依旧柔软
于莺语录：生活随意就是幸福，睡到自然醒，熬到自然饿。有人问，咋不见你悲伤呢？傻呀你！怎么会没有？我也曾经心如刀割！当年我在心内科亲眼见到一例“heartbrokendisease”，那女人因丈夫突然离世悲痛欲绝而产生心肌病变。所以，端起酒杯我干了您随意；面对爱情，我投入了您随意；面对未来，我淡定了您随意……
在外人看来，于莺的工作态度好像时刻充满了喜剧的味道，她说：“医生的职业特征要求每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大夫不能沉浸在悲剧里。这是对职业的不尊重，也是对患者的不负责。”医生工作的结果无非两个：救得活，救不活。
虽然救活每一个病人是医生心底最纯真美好的愿望，然而并不是每次努力都会以喜剧收尾。医生，尤其是急诊科的医生，事实上不得不面临更多的死亡。然而这种职业上的特点并不代表医生是冷酷无情的。
“工作这么多年，我对一件事情至今还印象深刻。曾经有一个4岁的孩子，突然倒在了公共汽车上，心脏猝死。来到急诊科进行心脏复苏，当时还有心跳。但是因为抢救时间过长，脑死亡了。这个孩子父母离异，你会发现离异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孩子的父亲对孩子不闻不问，妈妈也是很平淡地看了孩子几眼了事。倒是跟孩子住在一起的外婆和保姆十分伤心。”
“所以我有时候会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死掉了？还死得这么落寞，甚至没有父母最后的守护？对于七八十岁的老人寿终正寝算是喜丧，而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疾病？”
人生有时候就这样无奈，悲喜交错，不由得你选择。
“2011年10月，一位孕妇及其家人正式向我表述了不想要孩子的决心。好吧，一切按流程办，打印好知情书，等待家属签字，同时，将病情摘要送到医务处备案，防范意识这个可以有！准备联系放射介入行空肠营养管的时候，我们可爱的心软的慈悲的朱主任不干了，让我们拖延到明天，他希望还能有回转的可能。”于莺感叹道：“主任的心肠真好啊！可是医学是尊重的科学，我们要尊重家属的选择，那个鲜活的小生命的诞生就这样被叫停。”
不良情绪的自我调节和同事们之间相互的心理疏导，对于医生这个群体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有时候医生需要像爷们儿似的对自己狠一点，强令自己接受化解每次面对死亡的负面情绪。”
所有的一切都让于莺更加明白，她要活在当下。
于莺说这种自我调节的心态，也贯穿了她的生活。对待生活中的“不尽如人意”，如果换一种态度去理解的话，再苦憋的生活也会变得轻松许多。
“几年前，我住一高楼，正对八宝山，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上24小时班，歇24小时。下夜班到家倒头就睡，醒来时已天黑，见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决定恶作剧，作梦游状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对着空气用平缓的声调招手说：你们好，这不是1床吗？你死于脑出血，下辈子要吃降压药啊！我妈大骇，坚决要求换地方住！”
于莺就这样解读着她每天在协和的加班工作。换个视角，果然非比寻常。“我们可以选择轻松的时候，为什么不享受这种乐活的方式呢？”于莺反问记者。
急诊室超人的乐活人生
于莺语录：患者就诊，咳嗽，处方棕胺合剂。患者缴费取药，问药房怎么喝，药房答：喝一道儿（瓶上有一道一道的刻度，喝一格的意思）。结果患者回家的路上喝了一道儿，到家整瓶都没了！总结一下：文字有歧义，解释需谨慎！
急诊科住院部一位常客姓刘，这是于莺最青睐的患者。那天于莺早上查房，住院医说那个老刘又来了，还是肾衰肠梗阻。没等他们说完，于莺就一个箭步像见初恋情人一样冲出去和躺在走廊里的老刘打招呼。于莺把老刘安排到离自己最近的床位，这样以便每次进出都能看见他。老刘是个乐观、豁达的病人，事业顶峰时期遭遇重病缠身却从不抱怨。这样的患者常常能给医生和病友带来快乐，这种快乐的感染更是温暖和信念的传播。所以每当有他在的时候，病房快乐的因子也会悄然增多。这是于莺很想看到的，她常对同事和病人说：“敞开了笑，我都不怕老脸长褶子，你们怕啥。”
还有一次，于莺感冒了，见光流泪、鼻塞、流涕，还得坚持看病人。进来一患者，手拿外院CT片。她起身，打开灯箱，插上片子，抬眼望，强光下顿时红了眼眶，泪流满面。患者大惊失色，颤声问道：“大夫，我，我，我莫不是得了绝症？”于莺故作镇定后扭头，擦掉眼泪，对那个吓得半死的患者说：“绝症你妹啊，没见过大夫重感冒吗？”患者听后，哈哈大笑。
年近四十的于莺就是这样开朗而豁达，这种对生活的轻松态度使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充满了快乐。而这种“笑对生活的态度却需要顺其自然才能修炼成功的，一旦刻意想得到什么，你反而会在乎，就会变得不幸福。工作如此，生活亦如此。”
于莺每天工作都很忙，照顾女儿的时间很少。一天晚上回家，于莺给女儿妞妞带了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妞妞兴奋地在床上大呼小叫，然后正襟危坐开始和于莺分赃。于莺的父亲走过来，要妞妞分几块给他，妞妞把巧克力藏在屁股后说：“外公你有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对了，你有糖尿病，不能吃巧克力的，说对了，大家鼓掌！”于莺听后，点了下妞妞的脑袋：“我说宝贝儿，你的脸皮厚的越来越像我了！”
看到“嘿嘿”咧嘴大笑的女儿，于莺不禁想到她还在自己肚子里的情景：那是2005年，于莺怀孕6个月，她至今不会忘记自己挺个大肚子跪在地上给病人气管插管；不会忘记拎着一桶桶温水给患者擦身；不会忘记患者平稳后护士惊呼于大夫你衣服沾上药剂了，赶紧冲回更衣室洗澡换衣服，然后对着肚子说“宝宝对不起”……想到此，于莺不禁嘀咕了一句，“妞儿，有你妈妈真幸福。”怀里的妞妞不知道听到没听到，转过头来对着于莺的脸蛋响亮亮地亲了一口。
2012年1月，朋友来于莺家串门，特意送给于莺一串十八罗汉手串，意在吉星高照，内心安宁。不料，于莺当天就出了车祸，对方是辆崭新的奔驰！处理的过程很和谐，于莺一口咬定自己负全责，认错态度逗乐了交警，奔驰车主温文尔雅，保险公司勘测员专业高效，最后在和谐的气氛中事故圆满处理结束。大家欢乐地互留电话号码，聊天过程中竟然发现事故双方竟然住在同一小区，而这位警察是于莺哥哥多年前的同事。世界真小啊！
第二天一早，于莺告诉朋友，戴上手串回家的路上就出交通事故了，吉星高照暂时没看出来，内心焦躁倒是有一些，“你这手串根本不是用来辟邪的，我觉得恐怕是用来避孕的！”
一起交通事故被于莺嘻嘻哈哈地处理掉了，顺便还交了数个朋友。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简单、随意、乐观，不需要计较得失，所谓“福星”不是依托他物，而是寄托于自己的内心。
好吧，那就让这朵协和急诊科的女人花继续盛开下去吧，相信御姐于莺的明天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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