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小鱼儿,死了麽?去年夏天在色曲雪山融解的溪水中,红色的身子一动不动。我俯身向下,轻唤道:“小翠,悟空!”他们墨绿的心脏几近透明地猛跳了两下。哦,这宇宙核心的寂静。如果顺流,经炉霍县,道孚县,在瓦多乡境内遇上雅砻江,再经德巫,木里,盐源,拐个大弯在攀枝花附近汇入长江。他们的红色将消失。如果逆流,经色达,泥朵,从达日县直接跃进黄河中间阻隔的巴颜喀拉群峰,需要飞越夏日浓荫将掩护这场秘密的飞行。如果向下穿过淤泥中的清朝,明朝,抵达沙砾下的唐宋再向下,只能举着骨头加速,过魏晋,汉和秦回到赤裸裸哭泣着的半坡之顶。向下吧,鱼儿悲悯的方向总是垂直向下。我坐在十七楼的阳台上闷头饮酒,不时起身,揪心着千里之处的这场死活,对住在隔壁的刽子手却浑然不知。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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