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贵祥家在村口开着一家小超市,他平时会帮妈妈看店、理货。这天上午,村里的芦花婶吵吵嚷嚷地找上门来,看清店里的人是任贵祥后,就把他拉到了门外。
任贵祥一眼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车上放着两箱牛奶,每个牛奶箱子上都破了一个大口子,在阳光下甚是刺眼。嘿,这不就是老妈早上送过去的两箱奶嘛!
芦花婶指着三轮车上的两箱奶,鼻子哼了一声,生气地说:“你小子好赖是个大学生,你说你妈办的这是啥事儿?欺负我白内障,眼神不好是不?净挑破了包装的货专门坑我!”
任贵祥欠着身子,不住地点头,等芦花婶说完后,他不急不恼,而是轻轻扯了一下芦花婶的衣袖说:“婶啊,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这两箱奶,是我帮我妈搬到送货小三轮上去的,我妈只管送货,她根本不知道包装破了的事。”
芦花婶嘴一撇,说:“你小子还挺会给你妈遮掩的!你妈送奶给我搬到屋里时,怎么可能看不见?”
哎哟,这芦花婶真是眼神不好心里明,一点也不糊涂啊。任贵祥心想,早上来超市时,老妈已经把那两箱奶搬到送货小三轮车上了,当时自己看到包装破了,还提醒了她,谁知她一摆手,神神秘秘地说她知道,就是要把这两箱奶给芦花婶送去。当时任贵祥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老妈为了送完货去镇上的菜市场买菜,便急着走了。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该怎么应付呢?任贵祥脑子一转,赶紧到超市拿了一瓶饮料塞到芦花婶手里:“婶啊,这瓶饮料就当侄儿孝敬您的,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接着,他趁芦花婶喝饮料的当口,赶紧说:“我们小本生意,怎么可能故意以次充好呢?也怪我,搬得太急,我妈送货时肯定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现在进货去了,等她回来啊,我们跟您一起赔不是。”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芦花婶喝了几口饮料,语气也温和多了:“嗯,看在你这么懂事的分上,婶就不计较了。只是,只是这残次品的奶我可得退给你们。”
一听要退货,任贵祥为难了:“这,这包装破了,也不影响您喝啊……再说了,您这两箱奶是我们小超市今天第一单生意,退货对我们不吉利。”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小皮卡车开过来,一个瘦高的小伙子跳下车来,熟稔地说来一瓶饮料。任贵祥只好暂时搁下芦花婶,抽身去柜台拿了一瓶饮料扔给小伙子,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微皱眉头质问起来:“晓峰,我们家的牛奶一直是你给拉来的吧?”那个叫晓峰的小伙子点了点头。
“是不是你拉的时候不注意,或者你的皮卡车上有尖锐的东西,把有的牛奶包装给划破了?”任贵祥虽然嘴上是试探的语气,脸色却很严肃。
晓峰一愣,马上转过头走到皮卡车后备厢处查看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可能是吧,左侧这里确实有个突出来的铁刺。”
任贵祥一脸得意,指着那个铁刺对芦花婶说:“您瞧见了吧,源头在这里呢。”说完,又指了指一脸无辜的晓峰,“冤有头,债有主,您得找他。”
晓峰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贵祥哥,我,我刚跟着我爸开车送货,没,没啥经验……”
芦花婶打量了一下晓峰,叹了口气说:“看你也不容易,遇到这事,就算买个教训吧。”说着,她掰起了手指头:“原价一箱75块钱,就按70一箱,你给我140块,然后把这两箱奶拉走。”
晓峰听了,面露难色。任贵祥不失时机地劝说道:“可以了,晓峰,都是新鲜奶,还便宜了10块钱,捡了便宜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皮卡车的车门猛一声响,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晓峰面前训道:“傻小子,你心眼太实在,被人当猴耍,我这当爹的脸上都火辣辣的替你害臊!”
接着,晓峰爸又瞪眼看着任贵祥,语带嘲讽地说:“你们不要看俺孩年龄小,就唬他!晓峰脑子也是个木头疙瘩,就知道站着挨骂,不知道哼一声。我在车里实在听不下去了才下来的。这个车上的铁刺儿我早就知道,所以每次搬货我都用一块泡沫板隔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划到包装箱?再说了,你妈那人多精明啊,每次验货都像丈母娘相女婿似的,看得仔仔细细,怎么会出差错?”
任贵祥此时就像小鬼遇到真神,一下子没了脾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晓峰爸,连忙给他拿了块雪糕,让他消消火,并自言自语地嘟囔说这事也是蹊跷,到底是哪里出差错了呢?
就在这时,任贵祥妈骑着装满蔬菜的电动三轮车回来了。任贵祥终于长舒一口气,心想天庭已是乱糟糟,如来佛祖你可算来了。
大家伙一下子圍过去,你一言我一语都对着任贵祥妈诉说起来。刚听了几句,任贵祥妈就张开双手,伸直胳膊,做出大家都闭嘴的手势,然后淡淡地说:“都不要吵吵了,这两箱奶是我故意用刀子划伤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惊愕不已。
任贵祥妈苦笑了一下,拉起芦花婶的手说:“姐啊,每个月的这两箱奶,不是你在城里的儿子让我送的嘛,多有孝心的孩子啊!他知道每次给你买了奶,你嘴上说会喝掉,可他前脚走,你后脚就把整箱的奶退回超市。所以,这次他专门嘱托我,把包装破坏掉,这样我就有借口不给你退货……不管咋说,这都是孩子的一片心啊!”
芦花婶一听,眼圈马上红了,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不容易啊!他刚结婚,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每个月还背着那么多房贷,我也是想着能省就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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