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表演

    恐怖传说
    一年一度的葡萄节即将来临,边境小镇萨尔坎变得热闹起来。镇长约瑟夫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因为他接到一个好消息:著名歌剧演员斯泽尔将要荣归故里,并在节日当天为家乡的人们献上精彩节目。
    为了这次演出,约瑟夫特意把镇会议大厅改为临时剧场,上上下下粉刷一新。谁知斯泽尔带领着他的剧团来到小镇,参观了临时剧场后,竟眉头一皱,说这里不适合大型歌剧的演出。约瑟夫无奈地说,小镇上只有这么一处场所。
    斯泽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记得郊外不是有一座皇后剧院吗?那里才是最理想的演出地点。”
    约瑟夫听后,身子猛地一颤,不安地说:“那是一座邪恶的剧院,已经废弃二十多年了,万万不可把演出地点定在皇后剧院!”
    听了约瑟夫的话,斯泽尔反而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那座剧院到底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能给我讲一讲吗?”
    约瑟夫稳了稳心绪,点上一支烟,缓缓讲起了往事。
    约瑟夫说,事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时,他是镇上杂技团的一名演员,葡萄节那天,他去皇后剧院看歌剧。那是一出吸血鬼与人类少女的爱情悲剧:吸血鬼与少女相爱了,族长认为少女伤风败俗,决定对她施以火刑。熊熊烈火燃起之际,浑身缠满铁链的少女仰天悲呼,请求吸血鬼用尖锐的利齿在她颈部刺出两个血洞,带她的鲜血和灵魂一道赶往地狱……
    那天演出时,为了更逼真的艺术效果,剧团动用了真火。没想到,火焰引着了不知何人堆放在舞台两侧的易燃品,整个舞台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观众纷纷夺路而逃,发生了踩踏事故……
    约瑟夫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消防队员赶到,扑灭大火,才保住了剧院。我记得,扮演吸血鬼的男演员名叫保罗,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和扮演少女的女演员都死于那场浩劫……”
    讲到这里,约瑟夫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接着,他告诉斯泽尔,虽然发生了这样一桩惨剧,但人们并没有接受教训。
    第二年葡萄节,皇后剧院又上演了这出经典剧目。歌剧团的两个年轻演员自告奋勇,分别扮演男女主人公。这次剧团非常谨慎,用红色的灯光和烟雾代替真火,没想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歌剧演到最后一幕,少女临死前让吸血鬼在自己颈部刺两个血洞,戴着假獠牙的吸血鬼答应了请求。可是,舞台上的烟雾消散后,观众发现,少女仍一动不动地耷拉着脑袋。有眼尖的人不禁失声惊叫起来,因为他们看到,汩汩鲜血正从女演员脖子上的两个血洞里向外喷涌。医生赶来抢救时,女演员已经气绝身亡了。警察怀疑是扮演吸血鬼的男演员下的毒手,但最终因为没有证据,案件不了了之。
    此后,小镇上传出流言,说是保罗的灵魂化为了吸血鬼,他不能容忍其他演员登台,要霸占这个舞台。人们都不敢进入剧院,镇上官员为了公众安全,干脆封闭了剧院。
    悲惨之夜
    听完约瑟夫的讲述,斯泽尔并没有退缩,仍然坚持要把演出地点定在皇后剧院。他坚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鬼魂或吸血鬼。
    约瑟夫见苦劝无望,便问:“那您的剧团这次想上演什么剧目呢?希望是一出让人放松的喜剧。”
    斯泽尔微笑道:“不,听了您的话,我有了一个主意。我们要上演当年那出吸血鬼的戏,只有如此,才能吊起观众的胃口。”
    约瑟夫几乎要跳起来:“天哪,难道您疯了吗?”
    斯泽尔拍了拍约瑟夫的肩头,认真地说:“镇长先生,请放心,我们会设计好每一个细节,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在斯泽尔的坚持下,葡萄节开幕的前一天晚上,歌剧终于在皇后剧院如期上演了。媒体把这件事炒作得沸沸扬扬,不仅大批外地游客涌入小镇,就连本地的年轻人也不顾长辈的再三劝告,纷纷买票入场。
    演出正式开始,随着舞台上红絨幕布缓缓拉起,身披黑色礼服和血红色斗篷的吸血鬼扮演者斯泽尔登场了,他雄浑的男高音征服了在场所有观众。歌剧演到最后一幕,少女被绑在柱子上准备施以火刑,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因为二十多年前,血光之灾就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
            
            
    剧院里的气氛达到了紧张的顶点,就在这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只听见一阵翅膀的扑棱声,从天花板上飞下来许多怪物,向观众席和舞台上冲去!
    “天哪,是黑蝙蝠,吸血鬼的化身!”观众席里有人惊叫起来。
    在当地的民间传说中,蝙蝠是吸血鬼的小舅子。剧场里顿时大乱,人们不顾一切地向外奔逃,不少年老体弱者摔倒在地,二十多年前的噩梦重演了!
    约瑟夫见此情景,一边指挥人们撤离,一边惊惧地喊道:“上帝啊,难道这真的是保罗的灵魂在向我们报复吗?”
    镇警察局的探长带人匆匆赶到,可是,除了捕获几只尚未飞走的黑蝙蝠外,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约瑟夫愤怒地指责斯泽尔:“我已经告诫过你,皇后剧院充斥着邪恶的东西,保罗的幽魂就在这里出没。你偏偏执迷不悟,你要对那些受伤的观众负责!”
    斯泽尔愧疚地说:“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演出,是想证明我父亲保罗是清白的,他的灵魂并没有化成吸血鬼出来作祟……”
    约瑟夫和探长听了这话,两人齐声问:“保罗是你父亲?”
    斯泽尔点点头,说:“是的,我的母亲当年深深爱着保罗,在几次幽会后怀上了我,但没等到两人结婚,保罗就在那次演出中被烧死了。未婚先孕的母亲只好匆匆嫁给了另一个男人。直到母亲因病临终前,才向我吐露了这个秘密,我是保罗的遗腹子。我根本不相信父亲的魂魄会变成吸血鬼,就想借这次回家乡的机会,为父亲洗刷恶名,没想到,反而造成了新的不幸……”
    斯泽尔难过得说不下去了,探长好言宽慰了他一番。
    惊人真相
    众人散去后,约瑟夫回到家里,正要上床休息,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记者,说他在皇后剧院看戏时拍下了一组照片,连夜把它们冲洗出来,准备通过约瑟夫之手转交给警方,或许能为破案提供线索。约瑟夫听了,顿时睡意全消,催促对方赶快把照片送来。两人相约在皇后剧院见面,以便当场比对那些照片。
    约瑟夫赶到皇后剧院时,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他手里还拿着一叠照片。约瑟夫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接过那些照片,用手电一照,照片上拍摄的都是黑蝙蝠出现时的情景。
    年轻人说:“您看,这张照片上显示,黑蝙蝠是从天花板上的暗室中飞出来的。有些剧目,需要从空中放下道具或演员,就会打开剧院天花板上的暗室,但今晚的剧目并没有这个需要。我推测,一定是有人事先把蝙蝠关进了暗室,然后再选准时机,遥控打开暗室门,放出了蝙蝠。这说明,一切都是人为的,而不是什么鬼魂作祟……”
    约瑟夫一直低头看着照片,此时,他突然抬头盯着年轻人,目光中透出几分凶狠,说:“记者先生,你知道得太多了,如果这些东西落入警方手里,后果会相当不妙。”约瑟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种凶器,顶端是异常尖锐的两根粗钢针,用长长的透明鱼线连着。
    年轻人见到约瑟夫的这番举动,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约瑟夫将针尖瞄准年轻人的颈部,正准备发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暗处冲出几个人,用明晃晃的手电光照射着约瑟夫。约瑟夫定睛一看,不禁惊得目瞪口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镇长先生,我们在这里静候多时了!”探长冷冷一笑,用手铐迅速铐住了约瑟夫。约瑟夫知道纸再也包不住火,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交代了一切罪行。
    原来,当年约瑟夫和歌剧团的女主演是一对尚未公开恋情的恋人。女主演死于火灾后,悲愤的约瑟夫怀疑这一切不是意外,便暗中展开调查。他发现,纵火者是剧团的一名年轻女演员,她为了取代女主演,蓄意制造了火灾。第二年葡萄节,年轻女演员果然如愿成为主演,出演了少女的角色。约瑟夫为了给恋人报仇,利用自己在杂技团苦練的飞刀绝技,把凶器做成类似于吸血鬼牙齿的利器,借舞台上的烟雾做掩护,杀死了年轻女演员。
    约瑟夫怕罪行暴露,就散布保罗化成吸血鬼的流言。后来,他离开杂技团从政,当选镇长后,趁势关闭了剧院。这次,斯泽尔坚持在皇后剧院演出,约瑟夫担心,如果演出一切顺利,保罗鬼魂作祟的传说就会不攻自破,到那时,人们或许会重新审视多年前的案件。于是他从森林里抓了许多黑蝙蝠,藏进剧院天花板上的暗室……约瑟夫没想到的是,演出那天,斯泽尔叮嘱一个记者朋友多拍一些现场照片,结果凑巧拍到了暗室门开启、黑蝙蝠从里面飞出的瞬间。朋友第一时间就把照片给斯泽尔看了。斯泽尔想起,除了自己,只有镇长能接触到暗室机关的遥控器,于是,他和探长安排了一出引蛇出洞的好戏。
    悬案终于告破,凶手得到了惩罚。人们知道真相后,不禁感慨:人心真是比吸血鬼还要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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