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稿费

    要命的稿费
    1。肥仔失踪
    香港回归祖国前,在九龙地界的庙街,住着一个叫肥仔的人。他好吃懒做,浑身肥肉。不过,因为他表哥就是这地界的黑帮S13会的老大—“花脸狼”,肥仔竟摊上专门负责毒品交易收账的差事。
    这天早晨,肥仔正在租住房里睡懒觉,忽然被连绵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他接过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原来今天是S13会每月一次的例会,他居然给忘了。
    肥仔赶紧穿好衣服,夹起包,发疯一样向屋外跑去。他知道表哥花脸狼脾气可大了,要是谁胆敢耽误了差事,他可是六亲不认的。可肥仔刚跑到门口又折回来,打开桌子抽屉,拿出了里面准备交房租的两万块钱塞进口袋里,这时,他又看了一眼抽屉里的一副针管和一小袋白粉。他是个瘾君子,但在S13会,花脸狼是禁止成员吸毒的,所以他平时都是在家偷偷地吸。
    肥仔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等散了会再说。于是他冲出门,打车向S13会总部驰去。
    肥仔一进会议室,只见里头开会的一个个面带惊恐,花脸狼则面色发青、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花脸狼心狠手辣,他的绰号,就是从他脸上那道伤疤得来的。他自己说:“当年我从庙街一直打到尖沙咀再到铜锣湾,才有今天的地位。”花脸狼开会喜欢骂人,他说过,开会不骂人,那还叫开会吗?可最近生意顺风顺水,会员们也越来越听话,搞得他开会都没理由骂人。他正窝着火,这时却终于蹦出来一个刺头,还是他的表弟。他便来了个“大义灭亲”!
    于是,花脸狼说两句工作,骂一顿肥仔,整整折腾了两个钟头,散会后,他还意犹未尽,把肥仔喊进办公室,又骂了两个钟头。
    他看见肥仔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哆哆嗦嗦,感到非常满意。他料定肥仔今后再也不敢迟到了,便挥挥手,示意肥仔出去。可他哪晓得,他表弟这副熊样不是被他吓出来的,而是毒瘾犯了!肥仔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被这么折腾四个钟头,等他从S13会总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头昏眼花。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他见迎面开来一辆海鲜配送车,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拦了车,爬上去,说了句:“庙街!”就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开车的车主叫金大牙,跟班的抱着条黑狗,是他的内弟,叫大傻。这可是两个倒霉蛋,这两年他俩做生意做啥亏啥,如今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刚才肥仔这么一拦车,金大牙只好一踩急刹车,大傻的脑袋就“砰”一声把挡风玻璃给撞碎了。
    金大牙正要发火,却听倒在车里的肥仔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语:“表哥,别骂了。这月我进了五百万,再有几天就到了,您消消气吧!”此时,大傻怀里的那条黑狗跳到肥仔身上,嗅了一阵,竟把他兜里的两万块房租给叼了出来。金大牙可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他见了这两万块钱,赶紧吩咐大傻打扫了满地的玻璃渣,然后开了车,疾驰而去。
    现在来说肥仔租房的房东。他见已经过了交房租的最后期限,肥仔还没出现,房子就算空了。庙街可是个热闹的地方,房子抢手着呢。没过几天,房东就带来了一个自称作家的人来看房。此人姓王,笔名“潇湘剑客”,戴一副厚厚的啤酒瓶底近视眼镜,衣着有模有样。虽说他自报家门是个小说作家,却从没发表过一篇作品。
    房东带着王作家参观完房子,一边大骂上一个住户是骗子,一边又跟王作家商量:“他有可能会回来,我想把他的东西暂时堆在一个房间里,多放一个月,免收你五分之一的房租,怎么样?”
    王作家点点头说:“可以!上一个房客是个肥仔吧?”
    房东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王作家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沙发边一堆零食袋子,说:“第一,这人必然喜欢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零食,懒。”接着又伸出两根手指,指向沙发中间凹下去的部分,说,“第二,从这沙发凹下去的痕迹来看,此人体重必然在一百公斤以上!”
    见房东呆住了,王作家又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指头,指着肥仔的桌子说:“第三么,他这张相片……”房东一看桌上肥仔的照片,“扑哧”乐了,说:“王先生你可真逗!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侦探呢。”
    王作家也笑了,说:“其实,我是写侦探小说的。”说着,从挎包里面拿出厚厚一摞信件,说:“这是我每天要去邮局投的侦探小说稿子,从今天开始,我的投稿地址就要写这儿了,没问题吧?”
    房东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我今天就把房间清理好,你明天来拿钥匙好了!对了,王作家,邮箱钥匙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你检查下邮箱。”
    王作家微笑着说:“邮箱钥匙我收下,房间的么,也不用急,我一周之后来拿钥匙。”
    2。勾心斗角
    一周后,S13会发现肥仔失踪了,这让花脸狼很纳闷。S13会的毒品交易由两个人负责,风险最大的出货工作由军师负责。军师姓胡,皮肤白皙,人称“白狐狸”。肥仔只负责收账。可现在,白狐狸没事,肥仔却不见了。而且,和肥仔一起失踪的,还有五百万的货款。
    这笔钱,是二十几个买家买货的钱。买家交了钱,就跟白狐狸要货;而S13会却没收到这笔钱,问题肯定出在肥仔身上。
    白狐狸怀疑肥仔携款逃跑了,花脸狼摇头说:“肥仔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了解他,他没这个胆子!他八成是落在条子手里了!我们得立刻停止一切毒品交易!哪怕一小袋白粉也不许卖!”
    白狐狸有些担心地说:“肥仔会不会把我们招出来?咱们是不是先躲一躲?”
    花脸狼说:“就知道跑!货不都安全嘛!条子只拿到钱拿不到货,想要定罪就难了,跑什么跑?”
    他见白狐狸还不放心,冷笑一声道:“我这个表弟,虽然又奸又猾又懒又拖拉,可骨气还是有的。小时候他偷我的肉干,被我抓个正着,人赃并获!可我把他打了个半死,他愣是不承认!我就看中他这点!你放心,他不会出卖我们的。”
    而这时的肥仔,正被金大牙绑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高呼救命:“求求你,给我一小袋白粉吧,我家里有五百万,我全给你!”
    金大牙用布蒙着脸,冷冷地说:“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就给你去弄白粉!”
    肥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哀求说:“给我白粉,求求你,给我一袋白粉!我什么都告诉你!”
    金大牙怒道:“废话少说,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说着,示意大傻抡拳头,还交代说,“注意,别打脸。”
    可是一阵拳头过后,肥仔居然什么都没说,大傻自己的拳头倒打疼了。他转过身对金大牙说:“姐夫,不管用啊,你说他到底有没有五百万啊?”
    金大牙冷冷一笑,说:“他死活不说家在哪。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家有五百万!”
    大傻又问:“姐夫,他说那个叫花脸狼的表哥,还有S13会是什么来路?”
    金大牙摇摇头说:“没听说过,恐怕是道上的人物吧!这小子拿道上的人来吓唬咱!不用怕,就算他认识道上的人又怎样?咱俩蒙了脸,谁能认出来?”
    大傻说:“姐夫,别费那事了!干脆给他买一小袋白粉,他肯定什么都说了!”
    金大牙点点头说:“那就想法子给他买一小袋白粉!套出他的话!”
    于是,大傻揣着肥仔那两万块钱,在九龙转了一天,没买到一袋白粉。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所有的卖家都藏了起来,不出货了。大傻赶紧跟金大牙报告,金大牙只好请教肥仔,肥仔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交代说对方姓胡,当然,此人就是白狐狸。
    大傻拨通了电话,就听对方警惕地问:“哪位?”大傻嘿嘿一笑,问:“是胡先生吗?我想要些白粉。”
    白狐狸一听,心里一颤,慌忙挂了电话,关了机。然后他一溜小跑找到了花脸狼,说:“老大,坏菜了!赶紧跑路吧,肥仔把我们都招出来了!”
    花脸狼吃惊地问:“怎么?又出啥事了?”
    白狐狸把接到陌生人电话的事讲了一遍,说:“这可是我和肥仔单线联系的手机,别人都不知道。可现在,居然有人打这个电话要货,那肯定是条子!恐怕是肥仔熬不住,把我们都招了。”
    花脸狼听完,点上一根烟,定定神说:“不可能!肥仔要是招了,就是个死罪;不招,关几天也就放出来了。做毒品的,连这点还不清楚?肥仔懒,但不笨!”
    白狐狸就问:“那这电话是怎么回事?”
    花脸狼冷笑道:“可以肯定,肥仔就在条子手中,他是故意把电话给条子,就是要通知我们他在条子手上。否则,条子还打什么电话,直接过来抓人不就完了?嘿嘿,幸好咱们停止了一切毒品生意,条子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白狐狸想了想,点点头说:“老大您说得有理,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花脸狼哈哈大笑道:“既然条子想玩我们,那咱们就跟他们玩玩!把手机打开,给他打回去,就说成交,然后随便给他们指定个交易地点。”
    白狐狸也笑了,拿出手机,刚开机,就接到了大傻迫不及待打来的电话。白狐狸向对方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手机没电了。不知是哪位朋友介绍你的?”
    白狐狸问得太突然,大傻一时想不出什么名字,他“呃、呃”了两声,猛地想到肥仔提过什么花脸狼,就信口说:“呃,这个,是道上的一位大哥,叫花脸狼。”
            
            
    站在白狐狸一旁的花脸狼,听着免提通话,纳闷地摇摇头。白狐狸干咳一声,硬着头皮说:“花脸狼?我不认识,连听都没听说过!”
    大傻傻眼了,嗫嚅着说:“呃,这个,那么,呃……”
    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白狐狸在这边听得都替他着急,就赶紧接腔说:“你要白粉是吗?我这有,你要多少?”
    大傻大喜,急忙说:“我要一袋!”
    白狐狸一愣:“什么?一袋?多大的袋子?还是按重量算吧!”
    大傻说:“呃,你等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听大傻说,“就要一小袋,0。1克那种。”
    白狐狸纳闷了,嘴里嘟囔:“怎么这么点?这才够判几……啊,不是,我是说你要高级品还是超极品?”
    大傻连忙回答:“我要低级品,要最便宜的!多少钱一袋?”
    白狐狸看了一眼满脸困惑的花脸狼,狮子大开口说:“五千块!”
    “啊?你等一下……”又过了一会,大傻那头才回答,“好,成交!我马上就要!”白狐狸给大傻说了个极其偏远的交易地点,就扣了电话。
    花脸狼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说:“现在条子咋变蠢了?几百块钱的毒品我们要价五千,他居然价也不还,一口答应,肯定是条子!我给他们指了这么远的地儿,嘿嘿,得跑断这帮孙子的狗腿!可是他们这么爽快,会不会有啥蹊跷?”
    白狐狸在旁道:“有什么蹊跷?老大,1公斤的货是重罪,所以他们就用0。1克这点小数量来麻痹我。哼,这是钓鱼执法,不就是条子的一贯路数么?”
    花脸狼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回头说:“找个身家清白的小弟兄,跟他们交易去!”
    白狐狸愣了:“可,老大,贩毒0。1克被逮到也要判上几年啊!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咱们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花脸狼阴阴一笑,说:“给他换成0。1克的面粉,不就成诈骗犯了吗!嘿嘿,诈骗五千块钱判几天?哈哈,这叫犯罪经济学!”
    白狐狸一听也乐了,冲花脸狼一跷大拇指,说:“高,老大,实在是高!不知道这帮重案缉毒警察出动大批人马,最后只抓住一个不够量刑的小骗子,会是什么表情?呵呵呵……”
    3。纸片玄机
    再说一个礼拜之后,那个写侦探小说的王作家搬进了新居。收拾妥当后,他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门口的绿漆邮箱里抱出厚厚一摞信件。他坐在写字台前,将信封一个个打开,最上面的三十几封,无一例外是退稿函,信封上写着“潇湘剑客收”,落款是刊物的地址。
    奇怪的是压在最下面的二十几封信,没写谁收,也没写谁寄,仅仅是写了这所房子的地址。王作家迷糊了,急忙拆开第一个信封,里面除了一张小纸片什么也没有。纸片上用打印机打着两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数字底下印着一溜防伪标识。
    王作家赶紧拆开其他的信,在他面前就摆了二十多张小纸片。
    王作家挨个念着纸片上的数字:25、36、83……每张纸片的号码都不同,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和以往收到的退稿函不一样?王作家一脸困惑,心说:难道是中稿通知?或者是稿费?或者是有人跟我玩起了智力游戏?
    就在王作家琢磨着这些纸片的时候,大傻按照白狐狸电话里说的地方,花了五千块钱,从一个年轻人手中买了一小包粉,气喘吁吁地跑回了仓库,把那0。1克面粉递给了金大牙。金大牙给肥仔松了绑,说:“东西弄到手了!你吃了它,可要告诉我那五百万放在哪!”说完,将那一小袋面粉递了过去。
    肥仔急忙将面粉撒在地上,然后陶醉地闭上眼睛,趴下身子,一手摁着一个鼻孔,用另一个鼻孔狠狠地一吸。哧,面粉全进去了。接着,只见他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面孔涨得通红,连咳了好几下,就满脸痛苦昏过去了。
    金大牙努努嘴,对大傻说:“喏,吸了这么点就舒服成了这副怂样!看来毒品这东西就是不能沾啊!”
    两人等了半天,也不见肥仔醒来。大傻恼了,提来一桶水“哗”地把肥仔浇醒了。肥仔吼吼直喘粗气,老半天才恢复正常,说:“这不是白粉!”大傻一听不乐意了,冲上前又是一顿暴揍,边揍边说:“电话是你给的,人是你定的,老子跑断了腿,花了五千块给你买回来,你享受完了,居然说这不是白粉!”
    肥仔被打得嗷嗷直叫,就是不说钱的下落。这下连金大牙也火了,指着肥仔对大傻说:“别打他的脸!来,用手机给他的脸照张相,然后去庙街打听。我就不信,这么小的地方还找不到他的家!”
    大傻掏出手机,拍完照片,金大牙又一指肥仔,说:“这回给我往死里打!专打脸!打成个猪头,让他爹娘都认不出来!”于是,大傻又冲了上去,噼里啪啦一阵狂揍。
    一个钟头后,大傻开着货车来到庙街,拿着肥仔的手机照片在这附近打听开了。很快,大傻就找到了房东那儿。房东一看照片,气不打一处来,说:“这该死的肥仔!还欠着我的房租呢!”
    大傻大喜,急忙说:“请问,他是不是有东西落在你这儿?”
    房东气哼哼地说:“没错!我把他的东西归放在一个地方!你告诉他,不交房租,休想拿走他的东西!”
    大傻嘴都乐歪了,急忙说:“我是他的朋友,来帮他搬家!他欠了多少钱?我替他交!”
    房东一听就笑道:“那敢情好!其实就欠我两万块!”
    大傻摸摸兜,兜里还剩一万五,不够。他想着车里还有今天收的货款,拿来一凑,凑了一万九千零三毛二。
    房东一看,说:“连三毛二都出来了,哎呀,肥仔虽然可恨,有你这个兄弟也算值了!好吧,就冲你这份义气,一万九就一万九吧!三毛二我不要了。回去转告肥仔,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于是,房东领着大傻来到租住房,敲响了王作家的门。
    这时候,王作家正趴在桌子上验算小纸片上那二十几个数字的逻辑关系呢,听到敲门声,他放下纸片,打开了门。
    房东说明来意,王作家点点头,又看了大傻一眼,皱着眉头说:“你是做海鲜配送的吧?”
    大傻吃了一惊,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作家捏着鼻子,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你身上有股海鲜味,我对海鲜过敏。第二,”王作家伸出两根指头,指着门外那辆货车说,“你那车前门上写着‘海鲜配送’四个小字。”房东赶紧把王作家拉到一边,对大傻说:“你快去搬吧,注意小心一点,别碰坏墙壁。”大傻赶紧走进房间,一趟趟搬起东西来。
    房东和王作家说话时,看到桌上那一堆小纸片,就乐呵呵地说:“王作家,你也是利群澡堂的常客?”利群澡堂?王作家一呆,正要细问,大傻搬着桌子不小心碰下一块墙皮,房东转头对大傻咆哮起来。
    等到大傻搬完最后一件东西,天已经黑了。他回到仓库,金大牙见了,急忙去翻,可翻了半天,一毛钱也没翻到,他气得火冒三丈,冲进关押肥仔的房间,亲自动手揍肥仔。没想到肥仔被揍得惨叫连连,却还是坚持说:“那袋是假的,你给我一袋真白粉,我什么都告诉你!”
    就在金大牙没辙的时候,大傻却牵着他的大黑狗,哼着曲子走了进来。金大牙不由怒斥道:“大傻,你傻乐啥?”
            
            
    大傻嘿嘿一笑,举起手,他的手上竟然握着一根针管和一小袋白粉。这正是肥仔放在抽屉里的,被大傻给翻了出来。
    大傻小心地将白粉倒进一个杯子里,又加水搅匀,缓缓吸入针管,扭头阴笑着对肥仔说:“您瞅准喽,这是肥仔牌白粉!你要是说了,我就给你打上,你要是不说……”他伸手一指黑狗,“我就给它打上!”
    肥仔看着针管,两眼发光,连声说:“我说我说,别给它打,给我打!”
    金大牙冲大傻一跷大拇指,上前一步,大声对肥仔说:“先说,再给你打!”
    肥仔不停地咽唾沫,过了好一会,终于说:“我门口邮箱里有一摞信封,钱就放在这些信封里!”
    金大牙和大傻听了,一阵欢呼,大傻上前要给肥仔打针,金大牙拦住说:“别给他打,就这么熬着他!这小子骗了我们好几次,对他不用讲仁义!万一找不到钱,我们还可以再用这个熬炼他。”
    在肥仔凄厉的哀求声中,金大牙和大傻连夜来到王作家门前,把邮箱锁撬开。箱里果然有厚厚一摞信!二人开心地抱了箱里的信件,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
    4。数字游戏
    再说王作家,因为昨晚破解那些小纸片太费神,所以起晚了。起床后,他抱着一摞稿子准备寄出去,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邮箱被人撬了。
    王作家心里一惊:哎呀,这下好了,回函都没了!他只好买了个超大号的铁锁,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邮箱修好。弄得他出了一身臭汗,立刻想起澡堂的事。他决定去利群澡堂好好泡个澡,也顺便了解一下房东那奇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作家带上纸片,来到利群澡堂,交了泡澡的钱,服务员告诉他,往储物柜里投进一个硬币,会打印出一张密码纸片,就可以往里放东西了。王作家照着做了,果然储物柜里打印出一张纸片,机打的号码底下有一溜防伪标识,和他收到信封里的纸片一模一样。
    王作家也无心洗澡了。他掏出一张带来的纸片,按号码找到储物柜,一打开,就看到柜子里放着一个绿色的旅行包,打开包一看,嗬!满满一包钱!王作家又依次打开了几个储物柜,发现里面都有颜色各异的旅行包。哈哈,稿费!真的是稿费!
    此时的金大牙却差点哭出来。他对着肥仔,念完最后一封信骂道:“就你这肥猪样,也配叫‘潇湘剑客’?不过别说,你们的暗号还真别致,搞得像个作家似的!快说,这些信里说的‘点子不新’、‘欢迎来稿’、‘此致敬礼’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的黑话?指的是什么?”
    肥仔此时连抬眼皮的力气都快没了,他虚弱地说:“给……给我打一针,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可金大牙却坚持要他先说了才给打。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晚上,肥仔还是不开口。谁知熬到第二天一早,肥仔竟然哼了一声,说:“托你的福,这毒我居然戒了!那一针么,给那条狗打上吧,我无所谓了!”
    金大牙伸手一指肥仔,阴笑着大声说:“我让你戒!大傻,给他打上这一针!”
    大傻正打着瞌睡呢,听金大牙这么一喊,醒了过来,毫不犹豫地一针扎在狗脖子上。
    那狗“嗷”地一声怪叫,不知哪来一股子力气,一下子把大傻掀翻在地,然后像疯了一样向金大牙冲去,在他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金大牙正冲肥仔狞笑,听到身后“嗷”地一声叫,接着屁股一阵剧痛,也疼得“嗷”一声叫了起来。金大牙扭头一看,只见一头疯狗正在身后撕扯自己的裤子,就奋力一挣,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大傻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蹿了出来,反手关上了房门。两人死死按住房门,屋内传来肥仔的一阵阵的“救命”声。
    金大牙连忙在外面高喊:“你先说,我们就进去救你!”
    肥仔啊地一声惨叫,道:“钱在利群澡堂,啊,快救命啊!我不是潇湘剑客,信封给人换了!啊—”忽然又一声惨叫,没了动静。
    大傻扭头对金大牙说:“姐夫,我这几天好像听谁说过好几次利群澡堂,快救下肥仔,问个明白,别被狗咬死了!”
    金大牙说:“好,进去救他!拿家伙!”
    大傻一听傻了:“可,那是咱们养了三年的大黑啊!前两天它走失了,我们还好不容易把它找回来。姐夫,难道咱们要打死它?”
    金大牙说:“打死他!那狗已经疯了!再说,五百万重要还是一条狗重要?等咱们有了钱,我给你买十条大黑狗!”
    大傻犹犹豫豫地从车上拿来一杆双管猎枪,金大牙一把推开门,大吼一声:“开枪!”
    大傻一闭眼,“当当”就是两枪。狗被枪声一吓,疯狂地跳起来,从金大牙和大傻身边逃走了。肥仔肚子却中了一枪,昏过去了。金大牙扬手给了大傻一个耳光,大傻捂着脸委屈地躲到一边不吭声。金大牙走过去,一试肥仔还有气,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把冷汗。两个人衣不解带,照顾了肥仔三天,肥仔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他虚弱地说:“大哥,饶了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钱在利群澡堂,钥匙在信封里,信封被人换了!”说完,又昏过去了。
    大傻脑子里灵光一闪,大声说:“姐夫,肥仔刚才说信封被人换了,是那个房客啊!他叫什么王作家,那人太厉害了,一下子就看出我是搞海鲜配送的!”
    金大牙怒吼一声:“妈的,钱在那个王作家手里!今晚去找他!”
    大傻指着肥仔说:“那他怎么办?看他的样子,再不救就要死了。”
    金大牙看了肥仔一眼,点点头说:“这样吧,咱们先找个医院,把他放在门口。然后,咱们再去那个作家那儿。”
    5。阴差阳错
    金大牙要去找王作家,而这时候,花脸狼也在磨刀霍霍找他们。因为白狐狸已经锁定那个电话不是警方打的,而是前两天到处打听买白粉、最后和自己做了交易的,一个搞海鲜配送的,叫大傻。那个手机的主人,就是大傻的姐夫,叫金大牙,现在,白狐狸已经通过GPS锁定了,这手机在一座废弃仓库里。
    花脸狼终于明白了,肥仔竟然落在两个送海鲜的手中。他气得七窍生烟:“兄弟们,带上家伙!今晚跟我去仓库把那两个混蛋给宰了!”
    白狐狸急忙拦住说:“老大,那地方虽然人不多,可地不算偏啊,一旦枪战起来,恐怕附近会有人报警,万一条子来了,那儿连跑都没处跑!”
    花脸狼问:“那你说怎么办?”
    白狐狸微微一笑,说:“这俩送海鲜的既然敢动咱们S13会,那是要钱不要命了!他们手里肯定有家伙。老大,我有一计。咱们可以化装成条子,打他个措手不及。万一枪战起来,咱们就高喊着条子的行话,周围居民见了,以为是条子抓坏蛋,就不会报警了。”
    花脸狼点点头笑道:“好计谋,就这么办!快去弄些警服警报器!今晚干掉这两个混蛋,我请你们吃海鲜!”
    到了晚上,白狐狸把警具准备好,和花脸狼一起,带着二十几个弟兄,杀气腾腾地向那所废弃仓库奔来。
    而此时的金大牙正和大傻摸着黑,把肥仔抱出仓库,准备把他放进车后厢里。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忽然两道手电筒直射在他俩脸上,接着有人高喊一声:“站住,警察!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傻一听,吓得差点没尿裤子,倒是金大牙反应快,急忙说:“报告警官,我们刚发现一个人倒在这儿,准备把他送去医院!”
    一个警察高喊一声:“把人放下!你俩抱头蹲好!”大傻赶紧放下肥仔,抱头蹲下。另一个警察上前检查了一下肥仔,说:“没事没事,又一个被狗咬的。”
    于是,其中一个警察走过来,拍着大傻的肩膀说:“对不起!误会误会,谢谢你们这么热心助人。”
    大傻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金大牙干笑着说:“应该的!怎么了警官,这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警察叹了口气说:“哎,说起来真恼火!最近也不知从哪冒出条疯狗,跑到这一带,咬了好几个人,搞得我们晚上也得加班抓它,不得清闲。对了,你们见过这条狗没有?黑色的,个头不小。”
            
            
    金大牙和大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迭声说:“没有没有……”
    警察说:“好吧,你俩回去吧!由我们把这个肥仔送医院吧!”
    金大牙和大傻上了车,打开远光灯,跟警察打了个招呼,就“嗖”一声往前蹿出去了。刚蹿出不远,就听大傻叹了一声:“今晚怎么这么多警察?”金大牙一看,只见前面黑灯瞎火处,歪歪扭扭走来二十几个衣冠不整的警察。有的歪叼着烟卷,有的手里还拿着警报器,“吱吱吱”响成一片。
    大傻担心地说:“姐夫,不对劲啊?抓条狗咋出动这么多警察?会不会是抓我们的?”
    金大牙皱着眉头,说:“今晚看来是不行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明天呢,我化装成作家去‘慕名拜访’那个姓王的,探探他的口风,如果钱在他那里,我就打昏他,拿了钱就走。”
    大傻听了,信服地点点头。
    6。鸡飞蛋打
    两人商量好,金大牙开着车,迎面和花脸狼假扮警察的队伍擦肩而过。花脸狼带着众兄弟,正骂骂咧咧说车灯光刺眼,却见车后不远处,有两个警察架着一个胖子要上警车里。他正起疑心,只见那头两个警察没扶住那个胖子,三个人“通”地一声,一并摔倒在地上。
    肥仔摔疼了,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他一抬头,迷迷糊糊就看到两道手电筒照在对面一个人脸上,他不由惊喜地大叫起来:“表哥,救我,我是肥仔!”
    花脸狼一听,大吃一惊,这俩送海鲜的带着肥仔出来了!他“嗖”地掏出了手枪,他身后的小弟兄也“刷刷刷”举起了枪。那两个警察正在纳闷肥仔喊什么“表哥救我”,一看这情形,也来不及琢磨了,赶紧齐声高喊:“别开枪别开枪,自己人!”
    肥仔在对方手中,花脸狼投鼠忌器,也不敢开枪,听对方说是“自己人”,不由一愣:妈呀,没想到这俩送海鲜的也冒充警察!就说:“怎么没见过你们?”
    那俩警察也发现这帮人很陌生,就说:“我们也没见过你呀!”
    在一旁的白狐狸急中生智,忙站出来,一边挡住脸一边往前边走边说:“哎呀,都是一家人嘛!怪不得我看你有点面熟,咱们把枪都收起来,别伤着自己人!把灯也关了,晃得我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两个警察发现不对头,但被这么多枪指着,心里不由发毛。他们一边往后退,一边收起枪,关上手电筒。一个警察打开肩膀上的呼叫器,小声说:“情况紧急!请求后援,请求后援!”说时迟那时快,警察话音刚落,白狐狸“嗖”地就冲上前,一手一把手枪,顶在两个警察的脑门上。
    花脸狼哈哈大笑,走过去对白狐狸说:“真有你的!”然后摘下警察肩膀上的呼叫器,对着话筒狂吼道:“后援是吗?配送海鲜是吗?都听好了,老子是S13会,有种你们放马过来!”说完,拿起手电筒,照着两个警察,揶揄道:“装得可真像啊!连手电筒和呼叫器都配上了?”
    白狐狸冷冷地说:“说!你俩谁是金大牙?”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连连摇头说:“我们都不是。”
    花脸狼扬手扇了警察两个耳光,冷哼一声:“都不是?你说你一个送海鲜的,能搞过我?”
    警察蒙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花脸狼蹲下身子,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肥仔,肥仔抬起头,看见花脸狼,哭道:“表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花脸狼皱起眉头,肥仔又断断续续地说:“表哥,有两件事我对不起你。小时候,我偷过你的肉干……”
    花脸狼说:“肥仔,不要说了!”
    肥仔坚持道:“不,听我说完。第二件事,我也瞒着你,其实,以前跟我一直在吸毒。不过我现在戒了,真的戒了!你相信吗?”
    花脸狼一把揪住肥仔的衣领,大声说:“不要说这些了!快告诉我,我的钱在哪儿?”
    肥仔一下醒悟过来,抓着花脸狼的手说:“表哥,钱在在潇湘剑客手中……”说完,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花脸狼怒火中烧,站起来,冲两个警察吼道:“这潇湘剑客又是谁?”两个警察连连摇头,白狐狸想了想,说:“从来没听说道上有这号人物!”
    花脸狼踢了昏倒在地的肥仔一脚,和气地对两个警察说:“这是我表弟,你们把他打成这样,我不生气,只要你告诉我,我的钱在哪?潇湘剑客是谁?”
    一个警察急了,连忙分辩说:“他不是我们打的,他是被狗咬的!我们也不认识什么潇湘剑客,不知道什么钱!”
    花脸狼用手电照着肥仔肚子上的枪伤,说:“这是被狗咬的?当我是傻子?”花脸狼说着扬手又要打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警报声,不由奇怪地问白狐狸:“你又叫了一帮兄弟来?”
    白狐狸摇摇头,脸色突然变白,惊道:“老大,不会真是条子来了吧?”
    警察这一来,S13会算是乱了套,有的要跑,有的要拼命,有的竟傻在那儿。花脸狼也傻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
    花脸狼见跑不了,就一咬牙,嚷道:“弟兄们,和条子拼了!”说着挥舞着手枪,指挥着白狐狸和小兄弟跟警察干上了。白狐狸一边开着枪,一边拉住花脸狼说:“老大,我们给你顶着!你带上俩兄弟从河里走吧!要不然S13会就全完了!”
    花脸狼说:“那你们呢?”
    白狐狸恶狠狠地说:“我们和条子拼了!大不了一死而已!只要老大你在,S13会就会东山再起!再说,肥仔还得去医院治病啊!”
    花脸狼眼含热泪,抓住白狐狸的手说了句:“好兄弟!”就带着俩兄弟扛着肥仔跳河跑了。
    花脸狼一走,白狐狸就对被绑在地上的两个警察说:“抱歉两位警官,今晚认错人了!花脸狼带着他表弟去医院了,我们投降!我申请做污点证人,揭发S13会和花脸狼的所有罪行。”
    7。古怪作家
    花脸狼和两个小兄弟身着警服,带肥仔来到一家医院,医生给肥仔做了护理后,抽了两管血去化验了。过了一会,肥仔醒过来了,但他却看着花脸狼一个劲地傻笑。花脸狼急忙问肥仔:“钱在哪儿?谁是潇湘剑客?”
    肥仔嘿嘿笑着说:“老子就是潇湘剑客!哎呀,今天太冷了。”
    花脸狼一愣,冲着肥仔怒吼:“快说,钱在哪?”
    肥仔哈哈大笑说:“老子肥一点又怎么了?有种你打我呀!”说完又是一阵狂笑。花脸狼正感到莫名其妙时,医生走进来,对花脸狼说:“警官,别看了,你这位朋友狂犬病发作了。”
    “狂犬病?”花脸狼说,“不可能啊!他只是被人打了一顿,怎么会得狂犬病?”
    医生叹了口气,说:“被人打了一顿?那他身上怎么到处都是狗咬的牙印?”
    说着,医生端起一杯水,递给肥仔,肥仔一见水恐惧地叫着:“把水拿走!”他一边躲避水杯,一边苦苦哀求,“求求你,我家有五百万,把水拿走,我全给你。”
    医生说:“你看,这就是狂犬病发作的迹象:怕风、怕水、怕噪音。总之,他会时时刻刻处在恐惧之中,还会产生幻觉。”
    花脸狼正在发呆,猛然双肩一紧,接着一副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他扭头一看,只见身后全是警察。
    就这样,江湖上新冒出来的S13会从此销声匿迹了。
            
            
    再说金大牙开了车与花脸狼擦肩而过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装成作家,和大傻来到了王作家门前。
    大傻有点担心地说:“姐夫,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王作家以前见过我啊!”
    金大牙说:“不要紧,见过也无所谓了,我、我身上突然感到有点冷,不舒服。我也有些担心,万一动起手来,我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办?”
    大傻听了点点头,答应了。
    没等他们敲门,门忽然开了。王作家抱着一摞稿子出现了。大傻一见,忙热情地上前打个招呼:“王作家好!”王作家看了两人一眼,没认出大傻,就一愣,问:“你们是?”
    大傻一指金大牙,说:“我姐夫金大牙,他也是个作家,看过你的作品,想见见你。”
    王作家大喜,热情地邀请两人进屋。没想到金大牙像变了一个人,见了王作家就转身想溜,原来他被狗咬了,也狂犬病发作了。最后,他被王作家和大傻连拉带拽,拽进了屋内。
    三人坐定,王作家就去泡茶了。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金大牙突然浑身发抖,对大傻说:“大、大傻,我、我撑不住了,我们还是走吧。”
    大傻却笑道:“姐夫,这王作家有一招特别神。一会儿,让你看看他的厉害。”金大牙听了身子又是一颤,缩着脖子,没敢作声。
    王作家给两人倒了杯茶,坐下来,说:“不知二位在哪个刊物上见过鄙人的作品?”
    金大牙不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茶杯发抖。大傻急了,脑筋一转,猛然想起市面上小贩叫卖的报纸,就信口说:“《大公报》。”
    《大公报》发表了自己的侦探小说?王作家有些纳闷,挠挠头,又问:“不知二位前来,有何指教?”
    大傻乐了,说:“我姐夫想来问问你利群澡堂钥匙的事。”
    王作家一听,会心地笑了,看着金大牙,说:“金先生是说去澡堂拿钱的事吧?”大傻连连点头,心想这王作家果然神奇。可金大牙一听澡堂,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到处是水的恐怖镜头,不由牙关打颤,说:“我、我、我不去!”
    王作家一愣,接着明白了:所谓财不露白,自己说得太露骨,把这位金作家吓着了。
    大傻笑呵呵地说:“王作家,那你猜猜,我姐夫现在最想干啥?”
    王作家哈哈大笑,笑声震得金大牙头昏眼花,他恐惧地睁开眼,看着王作家。只听王作家一字一板地说:“你姐夫啊,他最想了解澡堂储物柜里的钱。”一听“澡堂”两个字,金大牙再也坐不住了,“妈呀”惊叫一声,立起身,冲出大门狂奔起来。
    大傻歉意地对着王作家笑了笑,赶紧追了出去。看着他俩的背影,王作家无奈地叹了口气,暗想:都说我是个怪作家,怎么刚才这位作家比我还怪呢?
    王作家翻开电话本,找出《大公报》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王作家清了清嗓子,说:“你好,是《大公报》吗?我是潇湘剑客,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电话那头说:“哪位?”
    王作家说:“潇湘剑客啊!香港侦探小说作家,你们发过我的作品,这么快就忘了?不会吧?”
    电话那头等了一会,才说:“抱歉,我们这儿没你的资料。不知你在我们这里发的是哪篇作品?”
    王作家一愣,才想起当时忘了问大傻看到的是哪篇作品,只好岔开话题说:“哦,那我还想再问一下,你们寄稿费是不是都要把钱放到澡堂里,然后把储物柜的钥匙寄到作者的邮箱里?”
    那人说:“澡堂?储物柜?呃……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王作家说:“是这样的,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们提一点合理化建议。”说着,王作家举起一根手指,“其一,你们把钱放在澡堂储物柜的方法是很危险的!”
    说着,他又举起两根手指,“其二,邮寄钥匙也不是个办法,我家的邮箱就被小偷偷过!”他又举起了第三根手指,“其三,你们完全可以把钱打到我的银行卡上,这样多安全!否则,万一出了事算谁的?你说对不对?我的银行卡号是……”
    对方当即打断他说:“对不起,我这很忙,再见!”接着“嘟”挂了电话。
    王作家撇撇嘴,嘟囔着:“看看,给刊物提点建议,他们这都什么态度?太不尊重作家了,不像话!”
    再说金大牙出了王作家的大门,跑出很远,突然看见一只黑狗向他冲来,刚跑到他跟前,又听“砰”一声枪响,狗被打死了,接着一辆警车停在他面前,那天在仓库遇到的两个警察跳下车来。
    金大牙被这一枪震得头昏眼花,一头栽倒在地。两个警察走过来一看,哎呀,不好,这人吓昏了,快送医院,接着就把金大牙抬上了警车。
    大傻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着,突然听到一声枪响,等他拐过弯,就看到两个警察把金大牙抬上了警车。
    大傻吓得扭头就跑,跑着跑着,眼泪“哗”就下来了:看来肥仔八成已经死了,我和姐夫犯下了贩毒绑架杀人罪,现在姐夫被击毙!警察很快就会来抓我!我怎么办?
    于是,他当天夜里偷偷跑回家,把家里所有钱都取出来,连夜找到蛇头,偷渡离开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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