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相信,这只小狗
在梅关高速公路上睡着了
它抱着脑袋,温顺地睡了
谁也不知道是真正的痛
让他睡去的
他在梦中仍然相信妈妈
会将他流在路上的肠子
肺和心脏拾起来还给他
妈妈还会将痛一点点舔尽的
那痛呵,他从未有过
那么陌生
起先那痛让他还来不及舔一下伤口
就一下子呆住了
无法动弹
只让他眼看着
痛流了出来,一块一块
痛染红了一地
而痛依然没完没了
只看得他双目闭上
他感到靠自己已无法超越
就屈从于痛带来的安详
将头深深地抱进怀里
事实上,我驱车快速经过时
看到的是一条几乎干净的小狗
和一堆已被碾过的小小的脏器
在路上,既像睡着了,又像等待中
姿势朝着南下的方向
毛发在陌生的风中微微扬起
又轻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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