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父亲靠在土墙上,看着打谷场上
    聊天的人。他们袖着手,用臂弯
    向灌溉河方向,指指点点。
    劳作了一整天,现在他想起
    他并不是一个农民。
    越是知道这一点,他越是卖力地
    干活,越是想听那一群人恭维他
    说他真是种庄稼的好手,又懂得
    科学种田。小腿上的泥巴干成
    盛开的霉斑,他站着,交替地
    用脚搓来搓去。但他不走过去,
    只是冲他们笑着,只是让他们
    感到他脸上,流动缓慢的阳光
    让我,他的儿子
    看到他象一杆最高的麦穗,
    金黄、饱满,让我一下子明白
    我是一个幸 ...

多么缓慢啊,
    多么丑陋啊,
    如果我们有同一颗心,
    我就不会被你吓着,
    就应当为你悲泣。

拿着手杖7.
    咬着烟斗6.
    数字7是具备了手杖的形态的。
    数字6是具备了烟斗的形态的。
    于是我来了。
    手杖7+烟斗6=13之我。
    一个诗人。一个天才。
    一个天才中之天才。
    一个最最不幸的数字!
    唔,一个悲剧。
    悲剧悲剧我来了。
    于是你们鼓掌,你们喝彩。

你曾是自己
    洁白得不需要任何名字
    死之花,在最清醒的目光中开放
    我们因而跪下
    向即将成灰的那个时辰
    而我们什么也不是,红着脸
    躲在裤袋里如一枚赝币
    你是火的胎儿,在自燃中成长
    无论谁以一拳石榴的傲慢招惹你
    便愤然举臂,暴力逆汗水而上
    你是传说中的那半截蜡烛
    另一半在灰烬之外
    1965.8.20

一种飞的意志永远支配着我。我想飞!于是我长了
    翅膀,我试着鼓动我的双翼,觉得它们的性能极强,
    虽大鹏,鸿鹄,鹰隼,也不可同日而语。自信我的
    速度,高度,和持久力,不仅是超越凡诸鸟类,抑
    且是凌驾各种飞机。凭着这对翅膀,不飞则已,要
    飞,起码是一飞冲天,二十四小时周游太阳系,啊,
    多好,飞吧!哦,再见,丑陋的世界,
    但是,我展开的双翼,刚刚使劲一扑,扑了一点点,
    两足离开地面还不到半公尺的光景,就整个的跌下
    来了。而且,多惨,连所谓强有力的翅膀也从此折
    断了。这是怎么 ...

遥远的黑暗是传说,漫长的黑暗是失眠
    举火照见了什么——
    照见黑暗无边
    黑暗无边,光明只是它的顶点
    痛苦的深渊,魔鬼的小船
    你在黑暗中歌唱只会给魔鬼壮胆
    强盗相遇,流出黑暗的血
    大厅里挤满灵魂
    也就挤满了黑暗——
    噢黑暗,从不缺少
    疲倦的女士、汽车和狗
    但你举火照见的只能是黑暗无边
    黑暗的风,黑暗的旷野
    抬手打落鸟巢
    大河在雨中冒险
    是什么构成这历史——这个蒙面人
    昨夜露宿在耶路撒冷
    今夜已翻越过帕米尔高原
    他带来盲目的力量
    摧毁星星的堡垒
 ...

在冬天的郊外我遇到一队出殡的行列
    凄凉地,悲哀地向着空漠的荒野移行
    四个土夫抬着一部单薄的棺材
    麻木地,冷淡地吆喝无感触的吆喝
    好象抬的不是一个刚才消没的生命
    而是一块石头,或是一段木料
    跟随在那后面,一个女人絮絮地啼泣着
    独自哭诉死者的苦难的生前和身后的萧条
    一个披麻戴孝的孩子,恐怖地,慌乱地
    用干黄的小手牵住了母亲的衣角
    在那里等待死者的是冰冷的墓穴
    在那里他将无主意地任别人摆布
    那些土夫将在他的棺材下垫四块砖头
    让他的脸朝向生前的住宅
    而他的亲人-- ...

很多年屁股上拴串钥匙裤袋里装枚图章
    很多年记着市内的公共厕所把钟拨到7点
    很多年在街口吃一碗一角二的冬菜面
    很多年一个人靠着栏杆认得不少上海货
    很多年在广场遇着某某说声"来玩"
    很多年从18号门前经过门上挂着一把黑锁
    很多年参加同事的婚礼吃糖嚼花生
    很多年箱子里锁着一块毛呢衣料镜子里他默默无言
    很多年靠着一堵旧墙排队把新杂志翻翻
    很多年送信的没有来铁丝上晾着衣裳
    很多年人一个个走过城建局翻修路面
    很多年有人在半夜敲门忽然从梦中惊醒
    很多年院坝中积满黄水门背后缩着一 ...

你河边放牛的赤条条的小男孩,
    你夜里的老乞丐,旅馆门前等客人的香水姑娘,
    你低矮房间中穷苦的一家,铁轨上捡拾煤炭的邋遢妇女,
    你工厂里偷铁的乡下小女孩
    你失踪的光辉,多少人饱含着蹂躏
    卑怯,不敢说话的压抑,商人、官员、震撼了大宾馆,
    岸边的铁锚浸透岁月喑哑的悲凉,
    中断,太久了,更大些吧!
    哭泣,是为了挽回光辉,为了河边赤条条的小男孩,
    他满脸的泥巴在欢笑,在逼近我们百感交集的心灵,
    歌唱——是没有距离,是月亮的清辉洒向同样的人们,
    我走不了的,我们是走不了的, ...

野鸭子在半空
    沙哑,单调地叫着
    “啊,啊”
    多么像我们,
    虽然面部安详地走着和坐着,
    但心里总有一种
    隐约的凶兆,
    朦胧的恐怖……

荒原上
    不是连几株仙人掌、几颗野草也不生的;
    但都干枯得、憔悴得不成其为植物之一种了。
    据说,千年前,这儿本是一片沃土;
    但久旱,灭绝了人烟。
    他徘徊复徘徊,在这古帝国之废墟,
    捧吻一小块的碎瓦,然后,黯然离去。
    他从何处来?
    他是何许人?
    怕谁也不能给以正确的答案吧?
    不过,垂死的仙人掌们和野草们
    倒是确实见证了的:
    多少年来,
    这古怪的家伙,是唯一的过客;
    他扬着手杖,缓缓地走向血红的落日,
    而消失于有暮霭冉冉升起的弧形地平线,
    那不再四顾的独 ...

星光如此璀璨,
    风也如此柔美。
    夜是太静谧了,
    风也如此柔美。
    夜是太静谧了,
    旷野也太岑寂。
    今晚天上想有豪华的夜宴,
    广庭密集着银色的灯烛。
    今晚天上仿佛晶莹的花园,
    海上开满洁白的水仙。
    我愿倦怠的人慢慢入睡,
    轻轻打开你梦的门扉。
    愿弦月的微波流进你的梦,
    让你困乏的心灵得到洗沐。
    明天阳光将要燃烧你的窗帘,
    你会看见原野到处长满花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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