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泱泱的黑暗中熠耀着的
    一颗黄黄的灯光呵,
    我将由你的熠耀里,
    凝视她明媚的双眼。

我的南寨
    水荷苞绽开了,在泉边
    南寨此时已换上了水桃红的单凉衫
    回头望去,我把清亮的早晨
    记在心里;我把山坡上的寂静
    一丛一丛嫩绿、鹅黄、记在心里
    我晓得等我回来
    你已经握着镰刀走在半山腰了
    我知道,夏天又要被你和阳光
    割出一茬一茬的火来
    所以我得把此时的南寨带在心上
    把老蜂蜜味的你、南杏味的你
    含在眼中,噙入记忆
    我的南寨,草和野花刚刚醒来
    眼睛湿润、憨态可掬
    黄嘴的小麻鹂在桑叶间啄食露水
    啄一嘴叫一声、啄一嘴、叫一声

鸦雀
    鸦雀飞回来的夜晚
    心尖上挂着的月亮
    卓玛,你用冰凉的手指
    盗取我温热的思念
    子夜天空一片漆黑
    不见了一枚星子憨笑
    鸦雀深深地切入夜之骨髓
    长长的古瓦上
    那些青色的情愫
    放射着幽幽的寒气
    卓玛你看
    鸦雀站在一棵
    赤身裸体的马桑树上
    静静地望着我的门
    眼睛像豆子一样滚动
    我的卓玛
    我彻夜难眠
    你呢
    你的手指是否已被灼痛
    原载《诗歌报月刊》1994年4月号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启示我,如何把记忆抱紧;
    请告诉我这民族的伟大,
    轻轻的告诉我,不要喧哗!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谁的心里有尧舜的心,
    谁的血是荆轲聂政的血,
    谁是神农黄帝的遗孽。
    告诉我那智慧来得离奇,
    说是河马献来的馈礼;
    还告诉我这歌声的节奏,
    原是九苞凤凰的传授。
    请告诉我戈壁的沉默,
    和五岳的庄严?又告诉我
    泰山的石霤还滴着忍耐,
    大江黄河又流着和谐?
    再告诉我,那一滴清泪
    是孔子吊唁死麟的伤悲?
    那狂笑也得告诉我才好,——
  ...

我想写几页小诗,把你最后
    的绿叶保留下几片来
    ——摘自日记
    湖边山丘上
    那棵最高大的枫树
    被伐倒了……
    在秋天的一个早晨
    几个村庄
    和这一片山野
    都听到了,感觉到了
    枫树倒下的声响
    家家的门窗和屋瓦
    每棵树,每根草
    每一朵野花
    树上的鸟,花上的蜂
    湖边停泊的小船
    都颤颤地哆嗦起来……
    是由于悲哀吗?
    这一天
    整个村庄
    和这一片山野上
    飘着浓郁的清香
    清香
    落在人的心灵上
    比秋雨还要阴冷
    想不到
    一棵枫树
    表皮灰暗而 ...

一瞬间——
    崩坍停止了
    江边高垒着巨人的头颅
    带孝的帆船
    缓缓走过
    展开了暗黄的尸布
    多少秀美的绿树
    被痛哭扭弯了身躯
    在把勇士哭抚
    残缺的月亮
    被上帝藏进浓雾
    一切已经结束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在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树胶般
    缓缓流下的泪
    粘和了心的碎片
    使我们相恋的
    是共同的痛苦
    而不是狂欢

那是一种诱惑
    亘古不变
    使多少水手丧生
    石堤在阻挡
    倾斜的陆地滑向海底
    海豚越过了星群
    又落下,白色沙滩
    消失在溶溶的月光中
    海水漫过石堤
    漫过空荡荡的广场
    水母搁浅在每根灯柱上
    海水爬上石阶
    砰然涌进了门窗
    追逐着梦见海的人

从远古的墓茔
    从黑暗的年代
    从人类死亡之流的那边
    震惊沉睡的山脉
    若火轮飞旋于沙丘之上
    太阳向我滚来……
    它以难掩的光芒
    使生命呼吸
    使高树繁枝向它舞蹈
    使河流带着狂歌奔向它去
    当它来时,我听见
    冬蛰的虫蛹转动于地下
    群众在旷场上高声说话
    城市从远方
    用电力与钢铁召唤它
    于是我的心胸
    被火焰之手撕开
    陈腐的灵魂
    搁弃在河畔
    我乃有对于人类再生之确信

一棵树,一棵树
    彼此孤离地兀立着
    风与空气
    告诉着它们的距离
    但是在泥土的覆盖下
    它们的根生长着
    在看不见的深处
    它们把根须纠缠在一起

就没人看见
    笼子是钢丝的。如监狱放风,老虎摇摆走路
    老虎总有虎纹,凹背,吮血磨牙,伸懒腰
    没得事做,打哈欠
    想起博尔赫斯,一只老虎在黄昏玩光环------
    老虎不在旷野踏落叶。老虎走路踏毛毯
    如一只猫跳跃
    如弓运动肥腰厚背。老虎说老虎该过点文明日子
    老鼠去坐自己的花鞋,抬轿取妻
    老虎不再蹲山头,呼啸落日?!
    晚饭后。在夜的六点里,我看见这只老虎
    我想说,没有老虎的人,自己找一只
    假如我做老虎,会小心翼翼
    郊外旷野。我猜想:用脚踏地地不平
    用眼看灯灯不明
    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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