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雨中打电话,打给阳光灿烂的日子,
    一晃四年过去,这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盲音,始终是盲音,说明电话线里也在
    下雨,或是号码拨错了,打到了别的区,
    偶尔也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原来打个
    本市电话,却接通了国外,电信局将账
    单传来,一笔不菲的数字。你感到好冤
    枉,就像打电话给天堂,结果接通了地
    狱。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是计算机系
    统出了故障,电信局应当承担责任,并
    赔偿用户的精神损失费。
    你在雨中打电话,声音也被淋湿了,你
    说:“你好”,声音听起来像“洗澡”,
  ...

我们相互道别;要知道,
    我们不会永远。
    [俄]鲍—波普拉夫斯基
    我认识那些枯死的草木,
    我认识那些被宰杀的禽畜,
    我认识那些死去的亲人,
    在人间,我认识活着的我。
    黑夜降临,月光之水冰凉,
    蝉在树枝上缄口不语,
    乡村躲避着城市的喧哗,
    被道德烫伤的脸纷纷带上面具。
    等待在等待中到来,
    苏醒,伴随着教堂虔诚的钟声,
    生命宿命地向下弯曲,
    我屈服于最后的缺席审判。
    多少事物在黑暗中挣扎,
    爱情的伤口催人泪下,
    内敛的河流,反刍的天空,
    忍住一生的苦 ...

一九六七年诗人伊兹拉—庞德站在
    瑞士苏黎世的詹姆斯—乔伊斯墓前
    似乎在自言自语,或者
    什么也未说。插入衣兜的左手
    一次次伸进又抽出,懒散的下午
    在无言的松树荫下闪烁。一只蜻蜓
    也躲向了远方,蝈蝈收起了长号
    绿色匆匆抵向另一个春天。太多的光芒
    我们都看不见什么,你写着日记
    你曾在给我的一封信中说∶
    “哥们儿(用不着亲爱的),我想念你。”
    然后,你弯起了左臂,目光投向我。这样
    就一直这样,直到你在我的目光中消失
    是什么在你的双耳间响起?
    我们何时还相聚?我们 ...

一句话让你路过小镇
    身子在风中寒着
    你思想着空中飘来的语音
    住在对面的人阴天里夭折
    吞着静得出奇的金子
    小时你偷看过
    赤裸的身子烘着炭火
    这种气味至今仍在头发上
    直往下滴
    一句话让她想入非非和老去
    或者在最靠近你的地方睡
    你的手感通向细腻的皮肤
    背向着你时的幸福
    想起她披着乱发转过头来
    脸庞的妖气和丑陋

玫瑰猝不及防的闪光使一切变得暗淡
    时间抽去了阳光的骨架
    为最灿烂的一瞬
    我们等待了整整一个夏天
    雨水淅沥敲击古老的家园
    划过黄昏的鸟群打破
    陈年的寂静它们的鸣叫
    使伞下归家的人们突然听到了某种呼唤
    在这城市的边缘
    巨型卡车驶出烟雨迷蒙的工地
    公牛般地碾过泥泞的街区
    在连接现在、过去和未来之间
    当我们扭断了那条明晃晃的时光的锁链
    断裂处我看见许多玫瑰般美好的画面

这就是观过数百年阴晴动静的地方
    我独自来问取未来天时的预兆
    一断废城
    倒在斜阳
    站在这里,星空
    也锈蚀了太高的肩膀
    无边的宁静
    悸动在胸膛
    明天的天空重复昨天的天空
    太阳已老
    风云仍小
    一声千年前的乌啼,早已
    黄昏了今天
    今天的黄昏这样长
    我来问天,在这向天下告警的地方
    我站成长长的黑影
    穿过黄昏
    眼里是黎明的夕阳
    把喉咙震破把心震碎吧
    回应那声天倾地覆的巨响
    1966

1
    长久没有写信的
    两颗眼睛,长久都是干燥的
    一件变黄的白衬衫
    伸出左袖子
    狠狠地挥向我的右颊
    拍地一声,使我昏倒于信封里
    不知被谁贴上邮票
    向眼睛里投入
    千里外
    有一株树,终于接到我的
    眼泪
    2
    长久
    没有落叶的
    两颗眼睛,用一排睫毛
    来栖一只乌鸦
    从千里外
    伸过来一张有手的信
    猛摇
    一株树
    终于落下不少眼泪

寂寞人的晚餐并不快活
    他对着刀叉说话,对着食物说话
    他听到的回音
    对他是一种蔑视
    寂寞的人住在一楼
    寂寞人的身高就是他的海拔高度
    他一生都没能登上二楼去挽留他的妻子
    臭娘们儿!
    他宁愿与流言蜚语为伍
    寂寞人的四肢美丽修长
    他的嗓子已冰冻三尺
    寂寞的人大叫了三声
    就叫醒了三米外的恐怖

梦见的还是十年前的危机
    生活,却仍然是眼前的生活
    两种因素似被姻缘
    强拧在一起
    我记得,一个冬夜
    危机宛如积雪休闲的火山
    正对着度蜜月假的一对夫妻
    旅馆二层房间敞开的窗口
    不知是为了
    让屋内的人向外眺望
    还是让屋外的火山朝里窥视
    哎,没有马车驰过的
    空旷街道就像
    被声音遗弃的微潮的黎明
    让我替你说出你的心里话吧
    生活或许会如潮汐逝去
    危机却将如月亮永存
    1994.12.21

如今你拥有美丽的花园
    茉莉花开放在你的足傍
    我也拥有茶饭的江山
    君临这个可爱的—房
    我是你的邻居怕羞的少女
    不知愁只怕羞
    更怕穿过墙射来的少年深情的眸光
    追思往事
    你给我的青枣子酸甜的滋味涌上
    当我飘然探访南方的小镇
    只有你是认识的镇民
    然而镇上的人我都觉得可亲
    自从彩色的梦被一座低墙隔离了三十年
    初次在你的花园共游
    当年偏爱插上茉莉花的两条辫子
    已成稀疏的短发
    怎能再配上那不变的芬芳
    如今茉莉花开满你的足傍
    唤起了我漠然的妒意
    挥手向你 ...

我们每天穿行过同一座大门,
    像出入于一个温暖的家庭;
    这里多少副生疏的面孔,
    分别时都显得那么可亲。
    但今天我只能忍泪凝视
    你们苍白如蜡的脸皮,
    涂染着紫黑的血迹;
    我无言,却感到美丽。
    一如平日,度过了最后的夜晚,
    你们还带着祝福的心看见
    一个新的早晨,再也不信
    死亡就要迫临,如一朵灰云。
    你们是羊,不是豺狼,
    在混乱的烟雾里你们献上
    无辜的身体;却使突然的浪费
    也滋生了丰富的意义。
    我看到一个永恒的质问,
    艰涩地出自你们青色的口唇;
    也为 ...

这匹困兽劫持着巨大的风速向枪口奔去
    四蹄凌空大地和草木一路震憾一路倒毙
    它如电如雪的目光响亮地将夜幕击得粉碎
    使奔放的体形强烈地感染着决死的欲望
    它就这样飞矢般地逼迫准星
    小腹本能地贴近大地
    喷薄的毛发深深地陷入冲动
    它曾梦见它的十二个祖先
    就是在这杆枪口的威慑下面悲壮地奔向死亡
    它们的吼声在枪声的笼罩里嘎然而止
    定格在大雪纷飞的回音深处
    它目睹了它的十二个祖先是如何自傲地添着琥珀
    色的弹孔如何自傲地瞌上草绿色的眼光
    如今它就是沐浴着十二个祖先所赋予它的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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