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的催眠曲
    已使村庄入睡;
    此刻,一条条白色烟柱像摇篮
    缓缓地晃动着家家户户。

你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优秀,
    以为全世界都围绕你转动;
    你常常掺带着各种理由和借口,
    诉说自己臆想中可能的成功;
    你总是认为自己的运气不佳,
    感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你抱怨自己一直怀才不遇,
    恼恨机会不来无法大显身手;
    你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化,
    面对复杂的事情却又害怕;
    你把病态的生活过成一种常态,
    再用语言把自己装扮得高大;
    你何时才会不再仅仅只是说,
    而是明白自己需要努力地去做;
    你要学会用事实证明自己,
    把那暧昧的自恋者形象洗刷。

我要到对岸去

所有的智慧都悬挂在朝阳的那面
    所有的心情也邻近阳光
    这几乎就是一种医学
    在冬天,你总走在那一面
    有人总坐在午后的街上
    就像插图出现在书中
    这几乎包含了种种医学
    在你失去年轻又不太年老的时候
    在生活的玻璃后面有我的眼睛
    在日子的树林中却没有我
    我看见你正携影疾走
    也将看见你
    更快地坐进阳光之中

那些人变成了职业的人
    那些会走动的职业
    那些印刷体字母
    仇恨诗歌
    我已渐渐老去
    诗歌照出了那些被遗忘的人们
    那些被挑剔的人们
    那些营地和月亮
    那片青花累累的稻麦
    湿泣的青苔即大地的雨衣
    诗歌照出了白昼
    照出了那些被压倒在空气下面的
    疲累的人那些
    因劳顿而面色如韭的人
    种油棕的人采油的人
    那些肮脏山梁上的人海边闪光的
    乌黑的镇子
    那些被忽视在河床下
    如卵石一样沉没的人
    在灾荒中养活了别人的人
    以混浊的双手把别人抱大的人
    照出了雨林熏黑 ...

经历了空袭警报的音乐
    我把影子挂在衣架上
    摘下那只用于
    逃命的狗的眼睛
    卸掉假牙,这最后的词语
    合上老谋深算的怀表
    那颗设防的心
    一个个小时掉进水里
    像深水炸弹在我的梦中
    爆炸
    听见了我的恐惧

从一个民族的勃起
    到一片土地的灰烬,
    从历史的不公平的开始
    到它反覆无终的终极:
    每一步都是你的火焰。
    从真理的赤裸的生命
    到人们憎恨它是谎骗,
    从爱情的微笑的花朵
    到它的果实的宣言:
    每一开口都露出你的牙齿。
    从强制的集体的愚蠢
    到文明的精密的计算,
    从我们生命价值的推翻
    到建立和再建立:
    最得信任的仍是你的铁掌。
    从我们今日的梦魇
    到明日的难产的天堂,
    从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直到他的不甘心的死亡:
    一切遗传你的形象。
    1947年10月

雪夜里我送走的是谁?
    那抛洒一地的白玫瑰!
    天亮时终于找到御寒的一间小屋,
    那心心相印的女子,她是谁?
    那夜风中无怨无悔的白雪
    吹到我的脸上,吹走我的姓名。
    当我为寻她而走进人群,远离了家乡
    我只剩下一张陌生人的面孔,
    在夜间车轮的铿锵声中。
    那去年的冷冷清清的吻,在路灯下飞旋
    那少女不谙世事的指尖,懂得了感激
    那大雪中的拥抱,
    退缩到大雪中,
    退缩进晶莹的雪花和雪堆里,
    退缩进黑暗的墙角。
    是谁教会了她,美丽惊恐的目光?
    是谁抑制了她,天亮前的温 ...

诗篇写成了读起来多么容易
    而我的,仍垂悬着,无穷的待续句
    在内里,向深洞的虚黑中
    探询呀探询
    数万滴汗珠咏成一个字
    而滑脱的字句呢,掉下去,只有
    通通的回声,都叫黯黯的地下河带走了
    好久好久,才有坚实的响应
    象是指尖滴在指尖上
    那是水珠与水珠的拍手
    句与句的呼应,却是
    几千万年的距离啊
    可以感觉相遇时会是怎样的震撼
    当向下的钟乳与缓缓、向上的石笋
    当可知的与冥冥中那不可预知的
    在时光的黑洞中,轻轻的
    一触!
    附记∶据闻钟乳石一百万年才长一寸。
   ...

使力摆荡吧
    迎风而上
    仰头去与云比高
    趁势而下
    俯首与泥土平行
    最好横成中间那条天地线
    让同伴侧目
    要对手惊心
    窄窄的踏板
    是落脚的唯一国土
    只要两手把持得稳
    可以窜升为
    一柱冲天的图腾
    或是,款摆成
    时间滴答的
    那支主控
    荡得越高
    会看得越远
    会发现
    墙外的喧哗
    只是一场虚惊
    几个同龄的顽童
    看到一只鹰掠过高处时
    发出艳羡的惊恐

两把钥匙
    现在有些人有两把钥匙
    一把前门的一把后门的
    我同样也有两把
    一把在一只冰凉的手里握着
    一把在一颗火热的心里藏着
    冰凉的手握着的常常要用
    不时要打开生活这扇厚重的门
    把落在床单被套上的孤独
    拿出来晾晒
    把残存在锅碗瓢盆中的寂寞
    端出来洗涤
    而火热的心藏着的那一把
    我已好久不曾用过
    选自2001年《青春诗歌》2月号

那屋顶
    那破旧的帽子
    它已戴了很多年
    虽然那顶帽子
    也曾被风的刷子刷过
    但最终还是从污垢里钻出了草
    它每日坐在街旁
    它从不对谁说什么
    它只是用它那让人揣摸不透的眼神
    看着过往的行人
    它面无光泽
    它神情忧郁
    那是因为它常常听到
    它的那些儿女
    总是对它不满地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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