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笑
    身体在晒月亮
    身体在查家谱
    身体在solo鼻涕般绵软的爱情
    身体在救火
    身体在大街的背面
    身体在幼儿园
    在回车在人大常委会举手
    在嗅
    身体在青草上回忆夕阳
    我们的身体否定我们
    驱使我们
    让我们听它的起伏
    服从它的饥饿为它打劫
    为它贩卖最不妥帖的梦
    我们看它呼啸着飞过去
    直到和一头牛一把提琴
    团聚在画家古典的梦中
    身体想把我们制造成机器
    我们想把它撕成碎片
    一身衣服一天到晚牢牢地捆住了我们
    那麽我们凭什麽激动呵
    在如此卑微惶恐 ...

排着队出生,我行二,不被重视
    排队上学堂,我六岁,不受欢迎
    排队买米饭,看见打人
    排队上完厕所,然后
    按次序就寝,唉
    学生时代我就经历了多少事情
    那一年我病重,医院不让进
    我睡在走廊里
    常常被噩梦惊醒
    泪水排着队走过黑夜
    后来恋爱了,恋人们
    在江边站成一溜儿
    排队等住房、排队领结婚证
    在墙角久久地等啊等
    日子排着队溜过去
    就像你穿旧的一条条小花衣裙
    我的一生啊,我这样
    迷失在队伍的烟尘里
    还有所有的侮辱
    排着队去受骗
    被歹徒排队强奸
    ...

鹰,鼓着铅色的风
    从冰山的峰顶起飞,
    寒冷
    自翼鼓上抖落。
    在灰白的雾霭
    飞鹰消失,
    大草原上裸臂的牧人
    横身探出马刀,
    品尝了初雪的滋味。
    1956

他整整一生都在等待枪杀
    他看见自己的名字与无数死者列在一起
    岁月有多长,死亡的名单就有多长
    他的全部音乐都是一次自悼
    数十万亡魂的悲泣响彻其间
    一些人头落下来,象无望的果实
    里面滚动着半个世纪的空虚和血
    因此这些音乐听起来才那样遥远
    那样低沉,象头上没有天空
    那样紧张不安,象骨头在身体里跳舞
    因此生者的沉默比死者更深
    因此枪杀从一开始就不发出声音
    无声无形的枪杀是一种收藏品
    它那看不见的身子诡秘如俄罗斯
    一副叵测的脸时而是领袖,时而是人民
    人民和领袖 ...

我即将写下拜谒群星的诗句
    因为天色将晚
    大地为悲哀笼罩
    属于我的一切都在不断逸逃
    属于一切的我悄悄往花里沉没
    像一只虫子,而生活是不败的花朵
    让我们吮吸露水
    懂得贫穷和愁苦在民间的下落
    听,风带来大片的云朵
    云载着无尽的水坠落
    我将在大雨中写我的诗句
    黑暗的篇章中群星万点

1黄昏
    壁上的米勒的晚钟被我的沉默敲响了,
    骑驴到耶路撤冷去的圣者还没有回来。
    不要理会那盏灯的狡猾的眼色,
    请告诉我:是谁燃起第一根火柴?
    2路
    车的轮,马的蹄,闪烁的号角,狞猎的旗,
    不疲惫的意志是向前的。
    为什么要抱怨那无罪的鞋子呢?
    你呀!熄了的火把,涸池里的鱼。
    3期待
    每一颗银亮的雨点是一个跳动的字,
    那狂燃起来的闪电是一行行动人的标题。
    从夜的槛里醒来,把梦的黑猫叱开,
    听滚响的雷为我报告晴朗的消息。
    4云
    不要再在我蓝天的屋顶上散步[
   ...

我们来到这座雪后的村庄
    麦子抽穗的村庄
    冰冻的雪水滤下小麦一样的身子
    在拂晓里她说
    不久,我还真是一个农民的女儿呢
    那些麦穗的好日子
    这时候正轻轻地碰撞我们-
    麦地有神,麦地有神
    就象我们盛开花朵
    麦地在山丘下一望无际
    我们在山丘上穿起裸麦的衣裳
    迎着地球走下斜坡
    我们如此贴近麦地
    那一天蛇在天堂里颤抖
    在震怒中冰凉无言享有智谋
    是麦地让泪水汇入泥土
    尝到生活的滋味
    大海边人民的衣服
    也是风吹天堂的
    麦地的衣服
    麦地的滚动
    是我们相 ...

飘去,飘去。在我眼睫之间
    小立门外,忆忆涛声
    黑衣人是云啊!暴雨之前
    我把挂在窗前的雨景取下
    把苍老的梧桐树取下
    把你取下

酉时起程的蓬车,将春秋双塔移入薄暮
    季节对诉,以颠跛,以流浪的感触
    这是一段久久的沉寂,星天西移
    湖山在脚上东转,竟牵动黑色的连峰如齿轮
    啊,一轮古城垛,被旋为时间的驿站
    那时,久久的沉寂之後,心中便孕了
    黎明的声响,因那是一小小的驿站
    垂蛛在游丝上摇著,铁马样的摇著
    不知怎的,那时间的弦摆嘎然止住
    顷刻,心中便响起了,黎明的悲声一片

这里的松鼠可爱如
    棕色的小皮球,在离公路
    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跳来蹦去:
    恣意压弯甚至是折断
    那些曾被我们的祖辈
    当作命运之签的草叶。
    好动但却不好战,它们
    在哪里冒出,哪里就是边界;
    而我似乎正受惠于
    它们用本能为警觉服务时
    展示出来的精确。
    我步行回住处时,常常会
    分神于汽车的引擎
    所演奏的超速的现代蛮乐;
    而它们几乎不受刺激,
    它们另有一套。也不妨说
    对我们说来是功课的事情,
    对它们说来始终是游戏:
    在我挑剔的目光下
    它们不停地滚动, ...

父亲是多么有力。肩上驮着弟弟
    背上背着我,双手抱着生病的姐姐
    十里长的灌溉河堤,只有父亲
    在走。灰色的天空被撕开一条口子
    远在闽南的母亲,像光线落下
    照在父亲的前额
    逆着河流的方向。我感到
    父亲走得越快,水流得越急

整整一个九月
    我一刻不停地跟着他
    并且不时地回头张望
    惟恐还有一个影子跟着我
    岛上的海浪
    水中的鱼群
    我们渐渐都看腻了
    日出日落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餐馆的老板见到我们
    就好象见到久违的朋友
    可是每一次都能装得那么像
    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说:面条
    他说:米饭
    还有一碗公共的汤
    蜜月里本该相敬如宾
    所以我为他盛汤
    他也为我盛
    林中有一种奇特的鸟
    在夜半就开始鸣叫
    我想:又是一天过去了
    他想什么
    我不知道
    漫长的蜜月
    那鸟就在林中鸣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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