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花开了一个世纪
    它的出生地让人想起悬崖和岩石
    阴冷的天气里凝聚着药味的芳香
    冬天刚刚来临,没有雨,也没有风
    只有一种干裂的冷
    我们还在等待
    痛入骨髓的时刻
    南国的冬天,只停留在表面
    温良的微笑柔和的语言
    以及隐藏在其中的虚伪
    我熟悉这些习性
    但我渴望冬天的疼痛
    让我们保持彻夜的清醒

(一)
    十一月河水清洌,适合做成塔尖
    收割余下的刀口正慢慢抚平
    田野上,吹拂着大病愈后的轻松
    我坐在河岸,用红笔标出你的位置。
    中年了,许多事物变得易于确认:弧形的
    池塘说明它是个空壳,梯形的则蓄满幽灵。
    你笑着,在地图中合上小木箱
    果子烂了,以迎接初雪
    (二)
    燕雀不知鸿鹄,却是秋日同窗
    在宿命的丛林
    你变成我,我变成你。
    有时在枝头共眺,山下连绵无尽的村庄
    每一户都住着母亲。时而灰蒙蒙,时而铁锈色
    无端端悲喜交加
    有时绕着贫穷的屋檐,飞五圈
    ...

他出生时家具又高又大又庄严
    如今很矮小很破旧
    没有门窗,灯泡是唯一的光源
    他满足于室内温度
    却大声诅咒那看不见的坏天气
    一个个仇恨的酒瓶排在墙角
    瓶塞打开,不知和谁对饮
    他拼命地往墙上钉钉子
    让想象的瘸马跨越这些障碍

那些水泥电线杆
    原来是河道里漂浮的
    一截截木头
    你相信吗
    鹰从来不飞到这里
    尽管各式各样的兔皮帽子
    暴露在大街上
    你相信吗
    只有山羊在夜深人静
    成群地涌进城市
    被霓虹灯染得花花绿绿
    你相信吗

三个鸡从我坐的“切诺基”窗前穿过去
    先是一个然后她的两位同事跟着
    这是东单上午八点
    停车等候的时分
    她们穿过车的缝隙跳上马路牙子
    说笑着冬日之光像射灯
    打在她们头上肩上
    我第一次如此近地看到婊子
    这些姑娘少女或时髦一点的说法
    ——女孩子小姐(其实都是娘们儿)
    她们的笑容
    行走中被摧残所滋润的青春光泽
    眩目得令我震惊
    处女般无邪贵妇般优雅
    鸡的感受
    轻笑时微微压低脖颈有一点羞怯
    收工时分
    北京的晨风如此和顺刮在收获者脸上
    又是一夜辛劳
    欣慰 ...

谅解无声而温暖
    互送一个苹果的微笑
    初春的黎明
    悄悄融化着雪水尊重每一棵树的自由
    开它自己愿开的花
    甚至颜色、外壳
    和果实酸甜的滋味如果谅解溶于空气
    为我们每个人所呼吸
    被谅解是一种幸福
    谅解别人也是一种幸福

在那个出头,那个举目可以望见未来的地方
    一棵树正当壮年,灿烂华美,丰富的果实吸引着黄昏
    吸引着一位黄昏般闪耀的农妇
    她来到树下,树荫就在了她的产床
    产床被夕阳之手不停地摇晃:一个孩子就这样诞生
    夜是一条无边的浴巾,盖过来潦└竞箾N汵的额头
    这孩子太粗壮了,也许他真正的父亲就是这棵树
    树根象伞状的情欲敏感地下插,松开了岩石和大地子宫
    的矿藏
    于是山上的每时每刻,都有秘密成熟地开裂,都有声音
    都有超越声音的痛苦欢乐透明地掠过
    谁懂得树的语言?
    那站在山头的威严的父 ...

有两个不眠之夜
    带着我想象中的脚步声
    渐渐地
    我在床上坐了起来
    我开门
    我看到你
    你的头发湿漉漉
    树叶带着青涩的气息
    你究竟是我的橄榄树
    还是我的鸽子
    你是我
    遗忘在西班牙的草帽
    还是叫不出名字的罗马机场
    你是哪里来的胡萝卜
    你是咖啡的哪种味道
    你是糖中的水分吗?
    你是为了脚下的月光
    还是
    晴朗的山崖
    留在这里
    在这里
    北京变得更加明亮
    北京的大街小巷
    对于我
    有了张新地图
    我好象没有理由
    为了你黯然神伤
    因为你
   ...

我愿透着寂静的朦胧薄淡的浮纱,
    细听着淅淅的细雨寂寂的在檐上激打,
    遥对着远远吹来的空虚中的嘘叹的声音,
    意识着一片一片的坠下的轻轻的白色的落
    花。
    落花掩住了藓苔幽径石块沉沙。
    落花吹送来白色的幽梦到寂静的人家。
    落花倚着细雨的纤纤的柔腕虚虚的落下。
    落花印在我们唇上接吻的余香啊!不
    要惊醒了她!
    啊!不要惊醒了她,不要惊醒了落花!
    任她孤独的飘荡!飘荡,飘荡,飘荡在
    我们的心头,眼里,歌唱着,到处是人生
    的故家。
    啊,到底哪里是人生的故家?啊,寂寂的 ...

我不能一坐下来铺开纸
    就谈死亡
    来啊,先把天空涂得橙黄
    支开笔,喝几口发着陈味的汤
    小小的井儿似的生平
    盛放着各种各样的汁液
    泛着鱼和植物腥味的潮水涌来
    药香的甘苦又纷陈舌头
    死亡肯定是一种食品
    球形糖果圆满而幸福
    我始终在想着最初的话题
    一转眼已把它说透

亿万年以后
    亿万年的地层里
    也许会有人
    发掘出我的
    尸骨
    那时候
    他可会想起
    一个遥远的地质年代
    一种因遥远而迷茫的历史
    这是自己先祖生命的残骸
    还是古生生物骨骼的化石
    那时候
    他可会想起
    就是这堆白骨
    曾经在地球上做过声
    爱过
    恨过
    哭过
    喊过
    激动过
    他可会想起
    就是这堆白骨
    曾经有过一张扭歪痛苦的脸
    曾经有过一双无声地诅咒的眼睛
    曾经紧紧地抿着失血的嘴唇
    默默地忍受
    曾经写下与星月万古共存的诗歌
    这是一个诗人 ...

我只讲述那另一种玫瑰在月轮之下
    琥珀的马、人形和神的玫瑰
    那不为人怀念的早晨和夜晚星宿的玫瑰
    有着云的身影和少女一样身段的
    我的目光所及数十里方圆之内
    草丛之上土和泪水野兽口中阴沉的玫瑰
    这是雪地上五朵梦中的白鹿
    所留下的印迹在月光之中
    像夜晚晦暗的阴谋应着梦中的节拍
    合二为一又一分为二
    或是历史书中一个久久不现的鬼魂
    在遥远的空地上吐着鲜红的嘴唇
    这些紫红色的星群绚丽的镜象
    曾在不多的几个人的一生中闪耀
    魏尔伦的黄昏和一个叫坡的欧洲人
    相似偏僻的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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