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郊外,
    这里是破碎山河唯一的完整,
    这里只有两件事物,
    塔,落日
    我永远在透明中,
    没有目标可以抵达,
    没有一首歌儿应当唱完。
    我几千里的心中,
    没有一点波澜,
    一点破碎,
    几十只鸟震撼的空间啊,我哭了,
    我的心里是世界永久的寂静,
    透彻,一眼到底,
    化为蜿蜒的群山,静水流深的长河。

忘在桌上的手
    还在那部书上
    还在历史中
    还在磨那把巴古人的剑。
    忘在那部书上的手
    是我的手
    忘在历史中的手
    只能是我的手
    忘在磨亮古人之剑的时辰里。
    我从此不再回到桌前
    面对我的手。
    它,单独地
    把书合上
    一段历史已经结束
    剑刃滴下那洁净的、有力的水珠。

(一)去年栽下的桃树,今年要结出神经质的果子。流水六成熟呈现出受惊的逻辑性又暗地里头疼,内分泌中挺立着孤零零的宫殿台阶太高她跑得慌乱但一切终究是想当然,或花开成癖。见桃花红了,我忍不住去浇灌在树下竟看到了山穷水尽(二)笼中的鹌鹑,晃动着易失的脸像唿哨那么长那么浮肿,从漫不经心的树梢密密地披挂下来一路好风光,一路装聋作哑。她,拎着坛子愤怒地走过又一路揿下按钮阻隔着排山倒海的苦味(三)这些年,河水被过度使用作为不动的明证她练成了鱼一样无用的身子不可解释的砂粒赌了咒似地闪亮这一切,总是在两难之间她终年 ...

白衫娘子有栗色的胛骨一路上,她总是拿镜子照我用玻璃吸走我的脸。青衣姑娘笑得鳞片哗哗地响她按住我的肩,道:“许仙,许仙”―――这样的时刻,我总是默不作声我韬光养晦已有20余年午后的宫殿在湖面上快速地移动,我抓住她腰间的淤泥看苏堤上绿树生烟姑获鸟在枝头,昏睡不醒2005年9月

多年以后
    我们面对面
    坐在一个房间
    开始点烟
    你的声音已经生锈
    斑斑驳驳落在地上
    却渴望被我拾起
    再获得青铜的光泽
    我沉默不语
    无话找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那一日已经远去
    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那一日我曾经失眠
    那那生命中少有的时刻
    如果沿着那一日走近你
    我们会相处一生
    世界已建筑得如此坚固
    让我们彬彬有礼地告辞吧
    回到各自的房间
    像墙壁那样彼此站立
    这样要习惯得多

静默是睡熟的莲花
    对着夏天的太阳
    是深山的一片落叶
    跌落到无底的深渊
    是永远喧腾的大海下面
    蓝色深处游动的人群
    是一个忧郁的少女的脸
    闪现在关闭了的窗前
    是一张发黄了的照片
    是星星倔强而又爱恋的眼睛
    是在乐队的热烈进行中
    一个突然出现的休止符
    啊,静默,我有时分外地爱你
    你是更强有力的声音
    你是无声中的生命

笑
    一点点蹲下去
    感到脸上的累己滴成变质的奶
    还有哪一条奶牛剩余在新鲜的人间
    笑与皮肤一道
    把衰败的帐算在肉上
    这些从古代延伸过来的肉啊
    用哭的纤维组织了生活的内部宫殿
    喔
    在一副百年以上的肺里已叹不出
    早晨的空气
    需要维修的朽木
    面对卷动着袖口的火势
    火势并不仅仅咀嚼那
    亿万病体被细菌腌过的奉献
    我如今抢着蹲得比笑更低
    让健康的想法胀痛在
    乳牛的乳房中
    在那被乳白色粉刷一新的地板上
    以一把手术刀的坠落
    画出新世纪哭不出来的
    鞋底上 ...

就让自己再年轻一次吧
    临老,你从隔海捎来一只风筝
    青绿的双翅暗镶虎形斑纹
    迎风一张,竟若那只垂天的大鹏
    颀长的尾翼,拖曳出去
    又是凤凰来仪的庄重
    暗示得好深长的一分期许
    俨然,年轻时遗落的飞天大志
    被你一头捎了过来
    要我再走一次年轻
    可能吗?再一次年轻
    风骨当然还是当年耐寒的风骨
    又硬又瘦又多棱角的几方支撑
    稍一激动还是扑扑有声
    仍旧爱和朔风顽抗
    好高骛远不脱灵顽的一只风筝
    起落升沉了多少次起落升沉
    居高不坠总羡日月星辰
    爱恨割舍不了的是
    ...

那时的春天稠密,难以搅动,野油菜花翻山越岭。蜜蜂嗡嗡的甜,挂在明亮的视觉里一十三省孤独的小水电站,都在发电。而她依然没来。你抱着村部黑色的摇把电话嘴唇发紫,簌簌直抖。你现在的样子比五十年代要瘦削得多了。仍旧是蓝卡基布中山装梳分头,浓眉上落着粉笔灰要在日落前为病中的女孩补上最后一课。你夹着纸伞,穿过春末寂静的田埂,作为一个逝去多年的人,你身子很轻,泥泞不会溅上裤脚2004年10月

沙埋的太古就在城外
    当破天的荒风将旱沙扬起
    原始的混沌就迎门立著
    而翻飞的小螺贝
    在北京人的足下舒展万年的困
    竟把海忆成了如一闪花的开谢
    (注)北平郊区传为古代海湾,田野间犹见贝壳

历史的浮光掠影
    女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是我们的财富
    可疑的是大理石
    细密的花纹
    信号灯用三种颜色
    代表季节的秩序
    看守鸟笼的人
    也看守自己的年龄
    可疑的是小旅馆
    红铁皮的屋顶
    从长满青苔的舌头上
    淌落语言的水银
    沿立体交叉桥
    向着四面八方奔腾
    可疑的是楼房里
    沉寂的钢琴
    疯人院里的小树
    一次次被捆绑
    橱窗里的时装模特
    用玻璃眼睛打量行人
    可疑的是门下
    赤裸的双脚
    可疑的是我们的爱情

我借清晨的微光磨刀
    发现刀背越来越薄
    刀锋仍就很钝
    太阳一闪
    大街上的人群
    是巨大的橱窗里的树林
    寂静轰鸣
    我看见唱头正沿着
    一棵树椿的年轮
    滑向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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