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那么一个老木匠
    从街上一条破板门。
    那老人,迅速地工作着,
    全然弯曲而苍老了;
    看他挥动沉重的板斧
    像是不胜其疲劳。
    孤独的,寂寞的
    老人只是一个老人。
    伴着木头,铁钉,和板斧
    春,夏,秋,冬……一年地,两年地,
    老人的一生过去了;
    牛马般的饥劳与苦辛,
    像是没有教给他怎样去表情。
    也会见:老人偶而吸着一支旱烟,
    对着漆黑的屋角,默默地想
    那是在感伤吧?但有谁
    知道。也许这就是老人最舒适的一刹那
    看着喷着的青烟缕缕往上飘。
    沉夜,摆出一 ...

一
    我离开城市的时候
    一件大事情在天空中发生。
    千万个雪片拥挤着降落
    这世界
    再没有办法藏身了。
    大风雪用最短的时间
    走遍了天下的路。
    大地的神经在跳
    行人让出有光的路脊
    灵魂的断线飘飘扬扬。
    山顶高挑起粗壮的核桃林。
    雪压满了年纪轻轻的儿子们。
    现在,我要迎着寒冷说话。
    我要告诉你们
    是谁正在把最大的悲伤降下来。
    上和下在白胶里翻动
    天鹅和花瓣,药粉和绷带
    谁和谁缠绕着。
    漫天的大风雪呵
    天堂放弃了它的全部财产。
    一切都飘下来了
   ...

他动了杀身成仁的念头就站在那里出汗,一连几日。折扇,闹钟,枝子乱成一团我告诉过你,烂在我嘴里的割草机是仁的,烂在你嘴里的不算。树是仁的,没有剥皮的树是仁的。看军舰发呆的少女,卖过淫,但此刻她是仁的。刮进我体内的,这些长的,短的,带点血的没头没脑的,都是这么湿淋淋和迫不及待仿佛有所丧失,又总是不能确定。“你为何拦不住他呢?”侧过脸来,笑笑,一起看着窗外窗外是司空见惯的,但也有新的空间。看看细雨中的柳树总是那样,为了我们,它大于或小于她自己2007年3月

把一粒笑的种子
    深深地种在心底,
    纵是块忧郁的土地,
    也滋长了这一粒种子。
    笑的种子发了芽,
    笑的种子又开了花,
    花开在颤着的树叶里,
    也开在道旁的浅草里。
    尖塔的十字架上
    开着笑的花,
    飘在天空的白云里
    也开着笑的花。
    播种者现在何所呢,
    那个流浪的小孩子?
    永记得你那偶然的笑,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

1
    有新的声音要从心里迸出,
    (他们说是春天的到来)
    住在城市的人张开口,厌倦了,
    他们去到天外的峰顶上觉得自由,
    路上有孤独的苦力,零零落落,
    下着不稳的脚步,在田野里,
    粗黑的人忘记了城里的繁华,扬起
    久已被扬起的尘土,
    在河边,他们还是蹬着干燥的石子,
    俯着身,当船只逆行着急水,
    哎唷,——哎唷,——哎唷,——
    多思的人替他们想到了在西北,
    在一望无际的风沙之下,
    正有一队骆驼“艰苦地”前进,
    而他们是俯视着了,
    静静,千古淘去了屹立的人,
   ...

二十块
    补丁
    一左一右
    在月光下
    劳动
    好面熟的
    风
    你补着
    残破的
    天空

那时的春天稠密,难以搅动,野油菜花
    翻山越岭。蜜蜂嗡嗡的甜,挂在明亮的视觉里
    一十三省孤独的小水电站,都在发电。而她
    依然没来。你抱着村部黑色的摇把电话
    嘴唇发紫,簌簌直抖。你现在的样子
    比五十年代要瘦削得多了。仍旧是蓝卡基布中山装
    梳分头,浓眉上落着粉笔灰
    要在日落前为病中的女孩补上最后一课。
    你夹着纸伞,穿过春末寂静的田埂,作为
    一个逝去多年的人,你身子很轻,泥泞不会溅上裤脚
    2004年10月

一切安排就绪
    我可以坐下来观赏
    或在房间里
    踱来踱去
    这是我的家
    从此便有了这样的感觉
    卧室里
    我妻子的船只出没
    凡高的成熟的向日葵
    顿时使四壁生辉
    四把椅子
    该写上四位好友的大名
    供他们专用
    他们来
    打牌至天明鸡叫
    有时候安静下来
    比如黄昏
    所有的门窗都开着
    从这个房间
    可以看到另一个房间
    一块漂亮的桌布
    一本书
    都使我的灵魂喜悦
    又总怀疑它们不该为我所用
    ——1985,11,7

一个气泡巨大
    从我这里望出去
    仿佛已经触到太阳。
    它没有破灭
    对面的人群对我说
    它像从未见过的飞艇。
    空心,透明
    全人类在里面居住
    那是一个狂想在游弋。
    一个气泡巨大
    是我把它升起
    而且永不破灭
    直到你们什么也看不见。

记忆暴君在田野敲钟
    震碎围困他的时间镜框
    试图抓住风暴的警察
    因辨认指纹而晕眩
    那最初的,搅动万丈光芒
    星星在夜的剧场订座
    看那黎明之王死去
    影子刺客们斜如命运
    歌声浸润了喉咙
    那最初的,狼血般温暖
    明天是幸存的黄金
    孤儿带领盲目的颂歌
    在隘口会见月亮
    当天地合拢
    那最初的,点火
    那最初的没有名字
    河流穿过时刻表
    太阳撑开它耀眼的伞
    为异乡人送行
    那最初的,是路程

我最终归属于这离奇的暖冬
    屋内到屋外有一条蛇那么远
    松鼠在叫门
    一匹马带它走出森林
    另一匹带你回来
    黄昏已经来临
    微凉的暮色里
    我用一壶水煮出一杯茶
    茶杯是阳光的卧室
    我们何处居身?
    只是
    有你来安抚我
    归服的野蜂
    在灯光下喧闹
    它们就将燃烧
    白天将要过去
    我把你指给月亮看
    06/21/1999

贫困是一片空白
    自由是一片空白
    大理石雕像的眼睛里
    胜利是一片空白
    黑鸟从地平线涌来
    显露了明天的点点寿斑
    失望是一片空白
    在朋友的杯底
    背叛是一片空白
    情人的照片上
    厌恶是一片空白
    那等待已久的信中
    时间是一片空白
    一群不祥的苍蝇落满
    医院的天花板
    历史是一片空白
    是待续的家谱
    故去的,才会得到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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